按在她眉心间,微微用了力气,帮她将眉间细微的突起一点点抚平。
昭韵宜微微愣住,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许不解,却也止住嘴,没再开口。
而后,便听见帝王一声平静的问。
“可要朕派人去查查。”
语意悠然,莫名给她一种只要她点头,他就会去做的错觉。
可她也没有这般好奇,那位大臣为何进宫,本就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他们也只是恰巧碰到,若不是她突然兴起,去了那御花园,今日他们便绝不会碰面。
恍然间,昭韵宜觉得,陛下今日好似也有些许奇怪。
她想着时,凌郁同样沉默不语,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等她回,目光相撞融杂在一起,心思各异。
他收回那只按在她眉心的手,落在身侧瞬间,就见女郎摇头,声音也一同响起来。
“不用了,那个人或许只是迷了路,反正同臣妾也没什么关系。”
女郎眸色淡淡,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激起什么水花,伸出一只手贴在颈侧,甚至另一只手空闲出来,还帮他理顺因风吹掀过去的袖摆。
凌郁眸子缓缓抬起来。
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现在和她有关系的人是他,以后,也只会是他。
几句话了,昭韵宜没再提起这件事,凌郁自然不会主动追问。
喊了人来,宫女端进殿的玉盘内,昭韵宜掀开盖子,里面装的乃是一碗荔枝酪。
……
天边泛起如冽橙红,雾气席卷,暮色来临。
养心殿内,帝王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来,惊的全德福拨弄烛心的手一顿,视线偷偷往那边瞥去。
“她心里有朕。”
方才对那个男人半句都没有多提。
思绪缭乱,凌郁无心再翻下去,随手把折子撂在一旁。
“昭仪娘娘心里自然全部都是陛下,绝对容不得旁人半点位置,今天老奴都看见了,昭仪娘娘半点都不关心那位。”
全德福早已习惯,紧接着回,刚刚在揽阙宫,他早早寻空问过满贵御花园中的情况,也便知晓昭仪娘娘对裴府公子的态度。
满贵回禀,昭仪娘娘对那位裴大人漠视的很,一丁点牵扯都没有,反倒是那裴大人拎不清,还想要动手拦娘娘,却也叫娘娘躲了去。
对上这些话,全德福自是一字不落全部禀报给了凌郁。
凌郁听完,久久未有回音,全德福正琢磨着,就听帝王发了话。
又好似轻轻呢喃。
“你说,她若是恢复记忆,到时会离开朕吗?”
却令他心头一颤,他瞧瞧抬眸看去眼,心里咯噔一声,慌张垂头。
半晌过去,殿内始终未有回音。
全德福哈弯腰,恨不得自己此刻耳朵聋掉,毕竟这话,他可不敢乱答。
片刻之间,脑门布满细密的汗,突觉室内灼热逼人,却不敢抬手擦拭。在帝王又一次催促的问话声内,他沉思过后,终于战战兢兢道。
“陛下对娘娘这样好,娘娘一定舍不得离开陛下。”
舍不得离开。
凌郁念着这几个字,视线落于桌案,垂眸不语,殿内越发幽深静谧。
……
桌面花瓶内插了几只铃兰花,色泽新鲜,瞧着像是刚摘下不久。
“从哪里来的?”
素玉随昭韵宜视线看去,也看见青瓷玉瓶内插着的花,淡蓝色的。
满贵恰在这时端着柄刚刚擦拭好的玉如意进来,笑着道:“回娘娘,是奴才从御花园摘的,午时奴才瞧娘娘喜欢,便去摘了几支过来。”
昭韵宜点头,兀自提起御花园,倒令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心有疑惑,也便问了
“满贵,你先前见过那位裴大人。”
“回娘娘……没见过。”他方要说见过,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没有吗?”
“没有的娘娘。”
“那你今日如何认得那位大臣便是姓裴?”
上午昭韵宜就感到奇怪,想问一直未寻到机会,刚刚想起来。
这一问,满贵满脑子怔愣住,余光瞥到椅子内的背椅,难得聪明一回。
“回娘娘,奴才是看见了裴大人挂在身上的令牌,上面便刻有一个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