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拿了大扫帚用力清扫,很快,整个的青石板面露了出来。
泼完水,裴曜也拿起扫猪圈的扫帚,进了旁边的猪圈里。
长夏没有把粪水扫出来,只聚在猪圈角落当中。
水会从缝隙渗下去,不必担心。
而且大堆的粪泥已经铲走了,角落里的不多。
他提了草灰篮子,倒了些草灰覆盖在残粪上,随后就用铁锨一下子铲起来。
四个猪圈都清理完后,他俩缓过一口气。
天热,等猪回来,里头也就干了。
猪粪要积攒起来,给田里上肥之前也要沤肥。
两人给粪堆盖了厚厚一层草灰,使不露出,又抓了一大把晒干的青药叶,点燃后在粪堆上撩烧一会儿。
青药叶的味道浓烈,将粪臭味遮住,也能驱走蝇虫。
烧得只剩一截秆子时,长夏将其丢在草灰上,他看一眼大扫帚,问道:“扫帚还要吗?前两天阿爷扎了几把新的。”
这两把是专扫粪的粪帚,竹稍不免会沾到,好在是自家用竹子扎的,常丢常换也不心疼。
裴曜说道:“那就不要了,等下丢出去。”
两人提起水桶,拿了脏扫帚往前头走。
正是下午,井匠们正在干活。
小桌上放了茶壶茶碗,泥炉也提了出来,上头搁着烧水的陶罐,随他们自己倒水喝。
长夏和裴曜推了板车出门打草,顺手带上脏扫帚,出门后就丢在了河滩的乱石堆里。
其实这两把扫帚晒一晒,也能当柴火烧,只是裴曜不喜欢。
在河里涮洗过,晒干后用手一根根折断掰断,不然不好往灶膛里塞。
窦金花和陈知不怎么在意,但裴曜从小就不喜欢烧带粪的柴火,说有味儿,长夏自然不跟他对着干。
·
太阳还没落山,天边一片火红色云霞。
井匠吃过饭回去了,打井的周围全是土,附近的菜也沾着土。
院子里,裴曜在洗头发,今天扫了猪圈,一身衣裳都要换,他嫌打湿衣领的话,湿哒哒难受,干脆将上衣都脱了。
长夏正在灶房烧水,给灶膛塞一把柴火后,借着一点火光热意,烤了一会儿头发。
他也洗了头,锅里的水是为洗澡。
见锅边冒了白汽,水烧开了,他一边用布巾擦头发一边往外走,出来就看见裴曜光着膀子。
裴曜身量高,木盆放在高凳上,弯着腰,脊背肌群起伏,如山峦般健壮。
胳膊同样结实,青筋盘虬,身形结实漂亮。
长夏从木架拿起一条干布巾,走过来在旁边等着,问道:“洗了几遍了?”
裴曜往头发上撩水,说:“两遍,这就好了。”
长夏轻轻弯了弯眼睛,他就知道。
今天扫了猪圈,裴曜不会洗一遍,得用野澡珠洗两遍才肯罢休。
裴曜洗干净头发上的白沫,接过长夏递来的布巾,站直了擦拭。
他大臂小臂都修长,长夏看一眼他胳膊上紧实的肉,低头抿抿嘴巴,没说什么,视线转到一旁,同样用布巾擦头发,好干得快一点。
裴曜擦一会儿,发梢的水少了些后,就搬了浴桶进屋子。
长夏提了干净木桶进灶房舀热水。
干了一天活,也累了,趁着天还亮,早早洗完,就能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