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将洗干净的茄子放在竹匾上,说:“有,豇豆、茄子、吊瓜还有蒿菜,正好四样。”
陈知应道:“那够了,再烧个瘦肉汤就行。”
长夏洗完菜,端着滴答水的竹匾进来,问道:“阿爹,菜怎么做?”
陈知想了想,说:“茄子蒸了,豇豆焯熟了凉拌,吊瓜炒肉片,蒿菜清炒就行了。”
他今天买了两块肉,一块便宜的瘦肉,一块带肥的五花,正好切了五花炒菜。
“好。”长夏点点头,拿了菜刀就切菜。
裴曜从菜地过来,听见灶房的动静,站在门口看一眼,见长夏在忙,他拎起竹筐说:“阿爹,我去打猪草。”
“去吧。”陈知应一声。
长夏将切好的豇豆条揽进瓷盆里,见裴曜走了,手下没停,继续切豇豆。
吃饭要分两桌,井匠们一桌,他们一桌,菜量也得大,不然匠人吃不饱,传出去要被人笑话。
裴曜是昨天回来的,昨晚给了陈知二两银子。
打井差不多要六两,见儿子出息,比原先说好的多给了一两,陈知和裴有瓦十分欣慰。
上有父辈下有裴曜,长夏软弱些,不是能拿主意的性子。
自家挖井吃水,对裴曜给了二两银子的事,他只点头说好。
这三个月裴曜陆续带回来二两多,都是卖小木雀得来的钱。
他一个月能在府城待十几甚至二十天。
在那边不用干别的活,除了学小机括锤炼,每天都能抽出空做小肥鸟,多卖了几个。
夏天农忙,光是每天打草就挺累人,地里的草要锄要拔,菜地也要管,还有家里的一些杂活,虽不费力气,但挺费工夫。
陈知和裴有瓦让裴曜不用操心,学艺要紧。
不过裴曜会算着浇地上肥的日子,赶回来干活。
他一回来,多个壮劳力,打草都是用板车拉,长夏几人确实轻快了些。
打井是家里的大事,日子之前就算好了,他自然要回来看看。
井匠们挖土运土不停。
窦金花背着手看一会儿,就提着篮子在菜地摘菜,趁着菜嫩,该焯水焯水,该晒干晒干,为冬天存一些。
裴灶安蹲在不远处抽烟袋,太阳一大,他眯着眼睛,心中十分快慰。
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他年轻时,哪里敢想自己有一天还能住上青瓦房,打上水井。
正砸吧着烟袋,门前就来了人。
近邻离得不远不近,但鞭炮声响亮,路过的人都能听见,甚至老庄子那边也能听见一点动静。
见来人是两个平时交好的老头,他磕磕烟袋,笑得一脸褶子,忙招呼人进来吃茶。
裴有瓦搬了桌椅,端了茶壶茶碗出来,就放在对面菜地边上,陪着说了两句话。
他一家子都喜气洋洋,又是说又是笑,声音高而亮,从门前路上经过的人都能听见。
到晌午吃饭时,井匠们见桌上四菜一汤,有肉有荤腥,很是讲究,馒头也管够,一顿饭下来,都吃得十分饱足。
·
后院。
四个猪圈门都打开了。
长夏正在用铁锹铲猪圈里的泥和粪,铲起就丢进粪篮子里。
今年又养了四头猪,除了留着下猪仔的老母猪,到年底照样是卖两头,自家杀一头。
猪圈铺了青石板,铲的时候发出不小的刮擦声。
另一边猪圈里,裴曜也在干同样的活。
四头猪被裴灶安和窦金花赶去了河滩吃草,老母猪还算温驯,其他三头猪劁过了,一心只想着吃,从没咬过架,赶起来挺容易。
四个圈清理一遍后,两人提了水过来,用旧水瓢往猪圈里用力泼洒,粪水混着泥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