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篾在手中翻飞,指尖被刮出血丝也不觉疼。
屋外狂风拍门,似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忽听柴门轻叩。
三声,极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我握紧匕,起身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件玄色大氅静静覆在雪中,乌沉似夜,边缘绣着暗金云纹,是宫禁才有的样式。
我蹲下掀开一角,里面裹着一方砚台,沉甸甸的,触手生温,竟似刚被人握过许久。
我认得它。
端溪老坑石,墨池雕螭龙,是他书房案头那方惯用的御砚。
底部刻着一行极细小字,若非熟悉几乎看不见:
“若天下皆火,朕愿做第一根柴。”
手指抚过那行字,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像是刻刀用力极深,又像是写它的人,曾停顿良久。
窗外风雪怒吼,屋内灯火摇曳。
我盯着那方砚台,仿佛看见他在深宫执斧砍下最后一块匾额的身影,看见他独自站在空荡殿前,手中握着一块没有名字的木牌。
他也孤独至此了吗?
可我不再是那个会被一句温柔打动的傻姑娘了。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那件价值千金的玄色大氅轻轻披在村塾门前那只冻得瑟瑟抖的流浪狗身上。
狗儿哆嗦了一下,蜷进大氅里,终于不再哀鸣。
然后,我拎起砚台,走到院中石臼前,举起,狠狠砸下!
“砰——!”
一声闷响,玉石碎裂,墨块四溅。
我又砸了一遍,再一遍,直到它变成粉末,混着雪水成了漆黑的泥。
第二天,这些墨灰会和其他药灰一起撒进每户人家的门槛下,随熏烟升腾,驱走寒疫。
你要做第一根柴?好啊。
那就烧成灰,融进土里,让后来的人踩着走,不必知道你是谁。
清晨,霜未散。
村民们自清理那口枯井——曾经塞满祈福纸条的“仙井”。
如今井壁被凿开,一筐筐积年腐纸被清出,湿漉漉地摊在地上,字迹模糊,全是“求仙赐方”“保我家儿”之类的哀告。
一个小女孩从井底摸出一枚锈蚀铜印,举起来问我:“姐姐,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接过那枚印,沉甸甸的,铜绿斑驳,印钮雕着盘龙,却无一字铭文。
我拂去泥垢,反复查看,依然不见名号。
良久,我笑了,轻轻递还她:“也许它的用途,就是让人不再需要它。”
女孩眨眨眼,蹦跳着跑开,将铜印投入村中新筑的“议事火坛”。
朝阳初升,火焰腾起,焰心深处,那枚无字印静静熔化,铜汁流淌,泛出一道赤金般的光,映得整座村落都像在燃烧。
我站在火坛边,望着那团跃动的烈焰,忽然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风拂过耳畔,带着药香与焦土的气息。
雪未化尽,北山村落的晨雾裹着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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