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轩。
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翻墙,只是站在院外,手中拎着那只焦黑的布包,指节白。
我推门而出。
寒风扑面,我裹紧披风,直视他:“陛下深夜至此,是来问罪?”
他不答,只将那布包往石桌上一掷,出沉闷一响。
“你前脚拆庙,后脚就出神药。”他冷笑,眼底却无怒,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江灵犀,你拆的是假神,还是想立新神?”
我心头一震。
原来他也怕。
怕我沉溺于“被需要”的幻梦,怕我一步步,被人心捧上祭坛。
我伸手,从袖中取出共感针残片——那日系统崩解后,唯留这一寸银针,能引毒显形。
轻轻一划,布包裂开,内里缝着的布条暴露在月下。
刹那间,针尖触布,布条竟渗出细密红珠,如血,却无腥气,反有股甜腐味——是朱砂混着蛊引,炼过三道火,专诱轻信之人。
“又是‘代承契’余党。”我声音冷下,“借民信炼蛊,以‘庇佑’为饵,诱百姓供奉,实则抽取精气,养邪术之根。”
小满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拿‘信’当刀。”
“最利的刀,从来不是铁。”我盯着那毒布,缓缓道,“是人心所向。”
范景轩沉默片刻,忽然低笑:“所以你烧它?”
“不。”我抬眼,直视他,“我让百姓自己验。”
当夜,我命小满将毒布分送各坊“言社”——那些由百姓自组织、传讯辩理的民间议所。
只附一句:“若信我,便查我;若疑我,更该查我。”
五日后,真相炸开。
数名“言社”执事被揭,原是旧党余孽,借“护灵”之名敛财,私设牌位,收供奉银,甚至以“灵犀庇佑符”为契,骗病患焚香三日,实则延误医治。
百姓震怒。
北坊孩童当街砸碎“灵犀庇佑”陶片,用碎陶拼出一行大字:
“她活着,我们自己活。”
我站在井边,看着那行字被朝阳照亮,心头忽松。
小满捧来石碑,欲将“三不令”刻上。
我摇头。
“不刻。”
“为何?”她不解。
“令若成碑,便是新神龛。”我轻声道,“火中读令,灰中生效——灰烬落地,人人皆可践,才真正自由。”
当夜,百片源陶投入各坊火盆,火光冲天,诵令声此起彼伏。
我在宫中井边,听着风送来的断续之声,忽然觉得,这世间,终于有了一丝“人味”。
可就在我转身欲去时,井底,又传来那一声轻响。
如笔点水。
我俯身——
水中浮字,依旧稚嫩:
风起,灰烬掠唇,烫出一句:
“烧我那部分。”
我僵在原地。
那句话,在心头盘旋三日,挥之不去。
直到第四日清晨,我翻开“回声渠”记录——那是各坊百姓匿名投递的政议残卷,我命人收集成册,以察民声。
指尖翻过一页页,忽然一顿。
近月采纳的条文中,凡涉及医政、赈灾、妇孺者……笔迹竟隐隐相似。
不是出自官吏,也不是文士。
像极了,某个深夜,有人跪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下的恳求。
而那字迹的起笔方式——
与井底刻痕,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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