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看见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感激,不是畏惧,而是——觉醒。
自那日起,民间悄然生变。
家家户户开始自结社,称“言社”。
以五户为联,十户为组,轮流执笔记事:谁家缺粮、谁家遭冤、谁家孩子聪慧却无学可上……皆录成册,每月初一送至焚典台下“纳言箱”中。
有人笑我:“江妃这是要自建朝廷?”
我只淡笑:“不,我只是让沉默的人,学会用石头说话。”
某夜,我巡至偏殿,见烛火未熄。
推门而入,竟是小满伏案摹写。
她手中一卷素纸,上书格式严谨、条目分明,正是我拟定的“共言契”模板——凡提议者,须署名按印,写明诉求、依据、可行之策,方可入验活流程。
“你也想当执笔人?”我倚门而笑,语气调侃。
她抬头,烛光映着她年轻的面庞,眼神却如淬火之刃。
“我不想当您。”她轻声道,一字一顿,“但我想像您一样——敢把自己烧进去。”
我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根极细的弦,在胸腔深处骤然绷断。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共活”不再是我江灵犀一人执笔的制度,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用血、泪、希望与勇气,共同呼吸的活物。
它已挣脱我的掌心,落地生根,长成一片燎原之野。
年终那夜,大雪纷飞。
焚典台覆上厚厚一层白雪,宛如新纸铺展天地间。
我独行至井边,怀中抱着一坛旧酒——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春酲”,我藏了十年,原想在她忌日独自祭奠。
七岁那年,她死于药铺大火,临终前只来得及塞给我一枚共感针,和一句:“女儿,你要活得敢说、敢争、敢怒。”
可后来,我怕了太久。
我烧过典籍,也烧过自己的心;我藏过真言,也骗过良知。
直到今日,我才敢站在这里,以她的名字,还她一句迟到的回应。
我跪在井边,将酒缓缓倾入井口。
“娘,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忽觉脚下微异。
低头一看——井口结冰之上,竟已有人先置一陶片。
无字。
唯有一枚小小手印,湿泥未干,仿佛刚按上去不久。
我怔住。
伸手轻触那手印,冰寒刺骨,可心口那道旧伤,竟不再抽痛如绞,反而像冻土解封,一丝久违的暖意,缓缓回流。
风卷雪粒掠过耳畔,恍惚间,似有低语轻响——
“现在,我们都在写了。”
我没有回头。
只是缓缓摘下间那枚“可焚”共感针,指尖微颤,却无比坚定地将它按入冰缝。
雪落无声。
我指尖还压在那枚未干的手印上。
冰寒刺骨,可心口那道旧伤竟如冻土解封,久违的暖意缓缓回流。
小满远远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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