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陈氏与其邻人合刻主声片:“雨季将至,南渠淤塞,修渠当轮工。”字迹歪斜,却力透泥背。
而回音片上,赫然写着:“陈氏之子曾偷我家粮,若修渠,必使其先清淤。”
满殿静默。
小满低声问我:“娘娘,这是……公报私仇?要驳回吗?”
我却笑了。
“不驳。”我将两片陶契并排置于案上,“工部即刻动工,南渠按轮工制修缮。另——在渠口立碑,刻八个字:争者同修,修者共记。”
“可是……”有内侍忍不住开口,“若纵容私怨混入公议,岂非乱源?”
“乱?”我抬眸,目光如刃,“若连怨都不敢摆在阳光下,那才是真乱。他们愿意写,说明还信这制度;他们敢评,说明还没麻木。至于私怨——那就让他们一边修渠,一边吵个明白。”
消息传开,百姓哗然。
有人骂我糊涂,说这是纵容刁民;也有人拍手称快,称这才是“活人的规矩”。
更有书生撰文讥讽:“江妃欲以泥片治天下,岂非儿戏?”
可半月后,南渠竣工那夜,我微服亲往查看。
月光下,陈氏与那邻人竟并肩坐在渠边,手中拿着火把,轮值守夜,防贼护工。
两人虽仍不言语,却不再怒目相向。
渠口石碑已被细细打磨,字迹清晰如刻心。
我站在远处,久久未动。
小满轻声道:“原来……吵架也能修出一条活路。”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宫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井边。
风清露冷,井口像一口沉默的嘴,吞下过多少真言,又吐出过多少回响?
我从袖中取出那片“我亦执笔”的残陶——昨夜踩碎的陶片,我悄悄拾了回来。
它边缘焦黑,裂纹如蛛网,可那四个字,依旧倔强地嵌在灰泥之中。
我蹲下身,在井畔挖了个浅坑,将它轻轻埋入土中。
“你曾是我举的火把。”我低声说,“可火把不该永远烧着。该熄了。”
指尖刚覆上最后一把土,忽然——
心口一颤。
那枚深埋皮下、早已断裂的共感针残片,竟微微烫,像是被什么唤醒。
我猛地按住胸口,呼吸一滞。
紧接着,一股细微却清晰的震感从地底传来,仿佛……有什么正从深处缓缓爬升。
我抬头,望向墙外。
错字墙上,不知何时新嵌了一片未干的陶泥。
泥面粗糙,字迹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
“我娘说,话要自己说。”
而那泥坯背面,还留着五枚小小的手印,湿漉漉的,像是刚按上去不久。
风拂过墙头,孩童的诵读声随风而来,清脆如铃:
“……错字不怕,手印要真。”
我望着那片新泥,唇角刚扬起一丝笑意——
心口又是一颤。
地底的震感未散,共感针的热意顺着血脉游走,竟一路蔓延至指尖。
我低头,看向刚刚覆上的新土。
月光下,那堆松软的泥土,仿佛……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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