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他与贝言的婚戒,连尺寸都是按他来精心打造的。
现在却戴在顾知宜手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羞辱,刺得他眼底发疼。
顾岑优猛地拍桌:“把戒指还我!”
身边长辈的茶被惊得溅在文件,留出褐色痕迹。
而顾岑优胸口剧烈起伏,脖颈上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兽。
顾知宜终于抬眸。
他缓缓后仰,修长手指随意一交叠,那枚戒指折射出冰冷的光。
“你可以来试试。”
声音很轻,却让会议室温度骤降。
他微微偏头,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眼底却黑沉得骇人:“或许残废也还能坐上继承人位置。”
顾岑优浑身一僵,眼前无端闪过烟灰缸与高尔夫球棍。
“岑优。”顾正滨喝了口茶,“出去。”
顾岑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爸!明明是他抢!”
“我不想说第三次。”
顾正滨这次连眼皮都没抬。
顾岑优只好忍了,踹开椅子,摔门。
待余音散尽,顾正滨指节轻叩桌面,声音低沉平缓。
“知宜,你的确是我最中意的刀。”
听起来像是还有态度不明的下一句,所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顾知宜一如既往,甚至好像走了神。
下一秒,顾正滨唇角勾起弧度:“自己亲手锻出的刀,竟然有指向自己的一天。”
他抬眸,眼底竟闪过一丝赞赏。
“很好。”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克制的轻咳,众人默契地埋头。
顾知宜神色未变,习以为常。
“但这次不够干净。”顾正滨沉眸。
“放进观察期吧。”他最终开口,“继承人表决暂缓。”
“即日起,观察期由董事会监督。”
顾正滨离开,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杂音,没人敢离席,都在等某人的命令。
顾知宜站起身,西装裤腿掠过椅背,发出轻微摩擦声。
他整理袖口的动作很慢,银质袖扣弧光是弯形。
“顾总。”财务总监忍不住压低出声,“观察期期间还是装装样子吧,按规定您需要——”
需要24小时待在公司接受监控。
顾知宜比谁都清楚。
他寂静投去一瞥,视线之下,场内再无声音。
门口的安保人员见他过来,双双侧身拉门。
走廊启用的监控摄像头安静地转动,记录下他背影,步伐很稳,手机屏幕上在搜索甜口菜谱。
顾知宜从不过问、或者说不在意,身后有多少双眼睛正透过屏幕死死盯着他。
…
回到双海嘉园,钥匙打开门。
灯光是最奢侈的点缀,至少1603今晚没有,然后提着苹果汁的顾知宜才记起来,某人昨晚就没回来。
迟钝抬腕看过手表,他脱下西装外套,解袖扣安静挽袖,简单给小纯布置好晚餐。
小纯吃得开心,尾巴缠他。
顾知宜蹲在它身旁,垂手摸摸它后颈上的猫毛,似乎那里还留着一点她的气味。
贝言的房门半掩着。
推开门,眸光暗了一瞬,一点点期望也死掉。
月光总是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房间被照的很空。
出于工作的原因,贝言很少买什么装饰品,房间内属于她的物品不多。
顾知宜没开灯,整个人沉在那团皱乱的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