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多慈十分无奈:“真没有。”
他看着正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的容初弦,叹了一口气道:“既是盟友,有件事我应当告诉侯爷。”
“老五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照他的性子肯定会报复我,于是我让霜华宫的眼线盯着他,不料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些畜生被处决那日,老五跟前一个小太监绘声绘色对他讲了它们被处死的情形。老五当场暴怒,决定要杀我报仇。”
借刀杀人。
容初弦眼神一凛:“看来是你前几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舟多慈:“不知道是我的哪位好哥哥?”
容初弦:“对付贵妃母子方法很多,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舟多慈:“侯爷认定是我故意的?”
容初弦:“我确定。”
舟多慈右肘撑在桌上,手指支起额角,歪头看着容初弦,浅色瞳仁漾出点点笑意:“我承认,侯爷猜得没错,是我设的局。”
容初弦冷下脸:“你为何要选择以身犯险?”
“三个原因——”
舟多慈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是皇子。这些年死在舟泽元兽口下的内侍不计其数,有人鸣冤也很快会被贵妃压下去。他们微如草芥,没人在乎,连死亡也掀不起多大的涟漪。”
“皇子差点被咬死,在他们眼里,可就大不相同了。”
他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嘲弄。
“那日在崇华殿,瞧我父皇害怕的模样,生怕下一个被咬的是他。换作普通内侍,他可不会那样恐惧。而朝中那些想拉贵妃母子下马,推其他皇子上位的大臣,也可借题发挥。”
“你瞧,这皇家血脉就是不一样。”
容初弦心头微动,望着舟多慈的目光中多了些别的情绪。
舟多慈沉浸在自身思绪中,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第二,照吉险些丧命于狼口中,我当然要给他报仇。”
“至于第三个原因……”舟多慈抬眼,静静看向容初弦。
容初弦对上那双眼睛,面色微变:“是因为我?”
舟多慈没有否认。
容初弦心中涌上一股怒火,俯下|身,双臂撑在座椅两侧:“你知我一向对你心有怜惜,便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刺激我,让我答应与你合作。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你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舟多慈被困在椅中,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眼睛斜着飘过身侧浮着青筋的手,镇定自若:“我知道侯爷会在那时经过。”
“若我忽然有其他事呢?”
“我安排了人,侯爷不在会有其他人射杀它。此外,我身上还藏有暗器,即便他失手了,我也能杀死那畜生。”
说罢,舟多慈补了一句,“那暗器细如牛毛,极为隐蔽,搜身很难察觉。”
容初弦冷着脸:“你倒是想得周到。”
舟多慈握住容初弦左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望向容初弦的双眸沉静如水:“都是过去之事,侯爷不必再为我忧心了。我答应过你的,日后不会再以身犯险。”
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暗影里,衬得眼睛愈发清亮。
容初弦与那双眼睛相逢,目光一沉,甩开舟多慈的手,转身离开。
“侯爷今夜不留下吗?”
容初弦脚步不停:“我去处置院中那些人。”
手碰上门栓,容初弦停住了。
下一瞬,他遽然转身,裹着一阵风,大步迈到舟多慈近前。
掐住舟多慈脖子,低头咬上了他的唇。
舟多慈负手立在窗前,望着院中一地落花。
他已经十日未与容初弦相见了。
想他。容初弦愣怔一瞬,抬起头,与俯视自己的舟多慈对视。
舟多慈今日的易容虽不如他原本样貌惊艳,但也是个美人。此刻,小美人双瞳正燃着火焰,气鼓鼓的。
“放我下来!”他说。
容初弦将青年帝王从脑子里挥走,抬手捏了捏眼前美人微鼓的腮帮:“你在生什么气?”
“哼!”舟多慈瞪着容初弦,不说话。
容初弦又捏了一把舟多慈的脸,将他放下。待舟多慈站稳,容初弦松开揽着舟多慈的手臂,为他解惑:“伴驾帝王自然见闻颇广。”
长嘉帝昏庸好色,他作为天子近臣,被迫见识了不少腌臜东西。长嘉帝有时还会拉着他,传授一些房|事之道……
“原来如此。”舟多慈冷笑一声,薄薄眼皮下沁出寒冽霜雪,眼风卷过,刮得人生疼。
容初弦:“这么恨他?”
舟多慈抬眼,双眸中盛着浓得化不开的暗色,寂寂无光:“我为何恨他,你最清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