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方圆握紧马槊,夹紧马腹,冲上前去,说道:“杀—!”
两军骑兵交战,双方皆奋勇杀敌。
段方圆人数数倍于裴文耀,裴文耀只能堪堪抵挡,好给后方同泽争取备战的时间。
杀声震天,裴文耀挥舞马槊,而在这时,只听另一侧再度传来万马急蹄的响动,有人大声说道:“裴将军!右方!右方还有一支援军!”
裴文耀向右侧望去,只见阮迁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便迅速策马而去。
段方圆在此处拖住了裴文耀,便再没兵力能拖住阮迁,数万骑兵,很快便绕到了正面战场。
城门甬道早已经拥挤不堪,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城外骑兵却仍在不断往里涌,如巨大的浪潮一阵阵袭来,涌不进,便又向后退去,片刻过后再度袭来,而每来一次,甬道内便传来一片痛苦的哀嚎。
“让开!”
廖诚业手执马槊,带领一支嫡系往瓮城内挤。
廖诚业的面子士卒总会给,听到他的声音,士兵回头看清来者是谁后,便纷纷向两侧避让,廖诚业还算顺利地挤入了外门甬道。
“里面什么情况!”廖诚业大声质问道,“不往前走,磨磨蹭蹭都挤在这儿做什么呢!”
前方有人应答道:“不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完全挤不进去啊,将军!”
廖诚业顿感一丝不妙,抬头向上望去。
烈日当空,廖诚业眼前一片空白,他以手遮阳,定睛看了许久,确认他们的人的确已经占领了城楼,这才勉强将那一丝不好的预感压了下去。
城外士卒仍在一阵阵地往里涌,廖诚业说道:“别挤了!谁能告诉我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城门内——
与南正门三道门洞相连的四通八达的所有街道,皆布满了周祈安的兵力。
士卒左手拿盾,右手拿枪,整整齐齐排布在街道,将敌军控制在了城门附近极其有限的范围之内,难以继续深入,附近百姓也早已提前转移。
而两军相交之处,正在短兵相接!
裴兴邦士卒不明情况挤进城内,直到前方同泽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这才见城内早已布满了敌军,想退退不出,大声嘶吼道:“城内全是敌军!不要再往里挤了!”
战鼓声,厮杀声,沸反盈天。
裴兴邦部被万两黄金冲昏了头脑,眼盲耳聩,早已听不到其他。哪怕听到了,也不到黄河心不死,在亲眼所见之前,没有人甘愿退出城池,人群仍在一阵阵向城内涌动。
城楼外,随一声震天的“杀—!”,阮迁带三万骑兵从城池后方奔袭而来,如一支长矛,直插入敌军左翼,又如一条在沙地迅速爬行的毒蛇,在敌军左翼来回穿插,很快便将敌军本就松散的阵型彻底击溃。
“铛铛铛铛”的铜钲声愈加急促,裴兴邦鸣金收兵,只是现场指挥系统已经彻底瘫痪,竟无一人听从他指挥!
他控着受惊扬蹄的马儿,恨不能亲自上阵杀敌,说道:“敌军偷袭我军左翼,快唤廖诚业回援!快!”说着,“啪—”的一鞭抽在了传令兵的马屁股上。
那马儿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迅速冲出了军阵。
传令兵高举鸿翎,向城池奔去,大声说道:“敌军偷袭我军左翼!请廖将军速速回援!”
“敌军偷袭我军左翼!请……!”
他拼命向前奔去,忽然,被一阵自左侧弥漫而来的、愈加浓厚的尘土眯了眼。
他用手臂蒙住了眼睛,过了片刻才勉强睁眼,见又一支敌军自右翼袭来,人数与偷袭左翼的敌军相当……
他心底一沉,说道:“敌,敌军,偷袭我军左右两翼……请,请廖将军……”
回援已经来不及了。
怀青站在西侧城楼,见阮迁已经得手,便命人在城楼上挥舞红色大纛。
没多久,东城楼上,周祈安的大纛也开始挥舞了起来。
街巷内,将领得了两边信号,高呼道:“退后—!”
士卒举着举盾,步步向前,要将裴兴邦部逼出城楼,说道:“退后—!”
“退后—!”
“退后—!”
护城河内,城墙根下。
裴兴邦部士兵眼看战场上厮杀正烈,敌军自两翼奇袭,如一缕龙卷风猛烈地席卷战场,杀敌如割麦草,战场上已尸横遍野……他们不知城池内是何等情况,便更想往城内涌入。
裴兴邦满脸沟壑,目光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