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胯。下马儿在原地打了个转,而战场早已混乱不堪,即将全军溃败。
他没有回天之力,心t中唯余痛惜!
甬道内,人群一时不得疏散,又受前后两侧拼命挤压,各个面色紫红,奄奄一息,不少人命丧于此。
在周祈安大军的步步紧逼下,裴兴邦部被一寸寸逼退出城池。而一出城,等待他们的又是势如破竹的阮迁与段方圆……
惨烈。
鹭州一役,舍惨烈二字无以形容。
他们从晨曦打到了黄昏,又从黄昏稀稀拉拉打到了夜幕降临。
周祈安自割据以来,所经战役皆以打退、打散为主,而此战是第一场歼灭战。其惨烈程度,放在盛军史中亦首屈一指。
周祈安身体素质不如武将,东奔西走了整整一日,此刻双腿正不住发颤,却仍把着椅背站在帐内,紧张、兴奋、焦躁、担忧,让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下。
参战将领一个、两个地陆续回营。
大战过后,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周祈安心中唯余庆幸。
他脑海中有一个长长的名单,每见到一人便划掉一个,每划掉一个,便心安一分,可段方圆却迟迟也没有出现。
战役堪堪结束,战场尚未来得及打扫,城楼内外正尸横遍野,腥气冲天。
阮迁堪堪结束了战斗,带几员偏将一路向军营奔袭而去。
大营门前,守卫抱拳说道:“燕王请各位将军到他帐中一叙。”
“知道了。”
阮迁说着,策马而入,在大帐前勒了马。
他掀帘入帐,抱拳道:“王爷!”
阮迁是周权副将,去年怀青代表周权,到鹭州看望周祈安,自此便被周祈安扣下了,这一年多来都在为鹭州效力。
阮迁因此得了升迁之机,如今已是除怀信、怀青之外,周权的头号得力干将,此次被周权派来协助周祈安解鹭州之困。
周祈安问道:“你们伤亡如何?”
“还没来得及统计。”阮迁道,“不过和预料中差不多,还可以够接受。”
“你呢,如何?”周祈安道。
“受了点小伤,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阮迁说着,看向了周祈安,“王爷,我看城楼外的军队都已撤回了城中,但那些倒下的尸体里,恐怕还有能喘气儿的……”
周祈安打断道:“我听城楼外哀嚎声不止,已经派了几队人去搜罗,只要能发出声音的,一律抬回城中救治。至于尸体,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处理。”说着,看向了一旁圆桌道,“别操心了,先吃饭。”
圆桌上摆满了饭菜,大家饿了一整天,饥肠辘辘,也没那么多讲究,来了就吃,吃完下桌,哪盘菜吃光了,勤务兵便撤下去,再端来一盘新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水席。
阮迁抱拳应了声:“是!”便带偏将过去吃饭。
桌上放了个大大的饭桶,饭桶旁摞了一摞干净的空碗,大家自己盛饭,而后坐下来大快朵颐。
大家都说燕王营中的伙食比秦王要好,阮迁这几日体验下来,发现果真如此。
周祈安在吃上更有要求,常常吩咐伙夫营给士兵做什么什么菜,跟着他的人便也更有口福。
相较之下,周权则一直是有什么吃什么,不太会在这上头花心思。
几个人正狼吞虎咽,葛文州掀帘走了进来,整个孩子像一只烟熏的兔子,白嫩嫩的脸颊早已被烽火燎花,眼球也红彤彤的,也不知是被浓烟熏到了,还是刚刚哭过了。
周祈安道:“你不是跟段师兄在一起吗?”
葛文州抠着手,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那段师兄呢?”
“段师兄说……”葛文州年纪尚小,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战,早已经脑袋空空,找不着北,说道,“段师兄生擒了裴文耀!段师兄说,裴文耀是裴兴邦的儿子,这个人很重要,可以好好利用,人已经绑回来了!”
周祈安道:“……所以你段师兄呢?他人呢?”
孩子像是有点傻了,愣了愣才说道:“段师兄,段师兄受了点伤,去找军医包扎了。”
周祈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大的手掌不轻不重拍了拍葛文州的后脑勺,说道:“去吃饭吧。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