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跟父亲关系不好,十来岁就琢磨着怎麽自己挣钱,小小年纪掌握不少歪门邪道。
陈怀薇对他印象不好,说他是个小痞子,混社会的,将来肯定没出息,管他回不回家呢,不回来才好,最好跟老黎断绝父子关系。
黎映夏不解:“为什麽?”
“啧,你个死木头,什麽时候能学精?”陈怀薇嫌她笨,要求她在黎叔叔面前乖一点,只要把黎樾这个亲生儿子的位置挤了,将来黎家的财産就是她们母女俩的。
黎映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一次见到黎樾时,她独自伏在客厅窗边,借着傍晚的暖光写数学作业。
夏末蝉鸣逐渐微弱,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无意间擡头,吓一跳,立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斜上方,一个眉眼阴戾的少年跃上窗台边缘,一手扶着锐利的金属窗框,在跳进来的前一秒跟她对上视线。
他身上宽松的黑色背心被夕阳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线,胳膊的肌肉和筋骨刚刚张开,有少年人独一份的青涩和蓬勃,认真看他的眼睛时,又能从他的黑沉如海的眸底看见一份亟待爆发的狠劲。
那个字在她心底反复翻滚——
樾,樾。。。。。。
黎樾。
“你丶你。。。。。。”她吓得语无伦次。
“你什麽你。”黎樾对她毫不客气,沉磁的少年声线对她耍狠,“滚开,别挡路。”
黎映夏连忙起身後退,黎樾单手撑着窗台跳进室内,径直往电视机旁边的柜子走。
她颤抖的视线跟随他意图不明的行动轨迹,在他翻找柜子时堪堪停住。
想起来,黎叔叔曾在那个柜子里拿过银行卡。
难道他要偷钱?
她心下一跳。
糟糕,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万一他偷了钱溜之大吉,又把一口黑锅甩到她头上,那她岂不是要被陈怀薇打死。
在陈怀薇添油加醋的说法下耳濡目染,黎樾在她眼里的形象已经恶劣透顶,她慌忙出声制止:“你很缺钱吗?”
黎樾翻柜子的动作应声一顿。
他回过身,一脸莫名地盯着她看,脸上仿佛写着“你是不是有病”。
对视许久,他戏谑地勾起嘴角:“怎麽,你要给我钱?”
黎映夏愣了几秒,没头没脑地在沙发边上拿起自己的书包,把攒下的零花钱攥在手里,递给他:“我只有这些。你拿去用吧,不要偷钱。”
黎樾扫一眼她手里皱巴巴的现金,表情毫无兴致。
转过身继续翻柜子。
黎映夏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拿到东西准备离开时,她匆忙上前攥住他手臂:“你别偷钱,会被。。。。。。”
会被打的。
後半截话咽了回去,她低头一看,他拿走的只是一本悬疑漫画。
“有病。”黎樾嫌恶地挣开她的手。
她木着脸呆在原地。
完蛋,丢脸丢大发了。
“对不起。”她埋头道歉,“误会你了。”
再一擡头,黎樾已经不管不顾地从窗台离开,转瞬即逝的背影冷漠又傲然,根本没听她说话。
这件事情她谁都没说,家里人不知道黎樾回来过。
之後他就经常回家拿东西,有时是一本书,偶尔是篮球或运动外套,都是与他相关的事物。
黎映夏每次都在身边看着他找东西,有时他找得心烦了,她就上手帮他找。
“是这个吗?”她把蒙尘的相框递给他。
是他跟亲生母亲的合照。
黎樾什麽也没说,将相框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