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言秋的指控似乎没什麽不对。
正常哥哥哪有成天盯着弟弟谈不谈恋爱的啊?
他弟弟只是他弟弟,不是他的所有物。
他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彼此珍视,可他却不该试图控制他弟弟的人生。
哪怕他们已经把对方的痕迹印刻在了骨子里,根系交缠不分彼此。
他们也自始至终都只是家人。
可是……
可是他越来越不甘心只做家人了。
闻卿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看到言秋还在警惕地盯着自己。
闻卿举手投降,跟他道歉,说不应该怀疑他。
言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些,他跟闻卿也认识好几年了,还是能信得过对方的人品的。
在看到闻卿道歉後,也为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道了歉。
两人都冷静下来,闻卿就跟言秋讲了江辞雪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只是没说那可能是三行情书。
然後闻卿又想起闻瑾薇的嘱托,拜托言秋也帮忙看着一点,要是看到江辞雪身边有什麽奇怪的家夥出没,要记得来告诉他。
言秋‘嘶’了一声:“你要说奇怪的家夥,我倒是有个怀疑对象。”
闻卿追问:“谁?”
言秋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闵央。”
*
为期两天的运动会落下帷幕,怀英取得了冠军的成绩,校领导承诺开学以後要给全校师生颁发奖品。
第二天的运动会只有一个上午,学生们回到学校点名後就可以放假了。
九班放学晚了一点,江辞雪在自己班门口看到了徘徊的闵央,正要过去,却被言秋拽住了。
言秋说等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还要叫上任尔东和钟小满他们,让江辞雪跟他一块儿走。
江辞雪就去跟闵央说了今天不能跟他一起回家,还在校门口跟守在那不知要干嘛的闻卿打了个招呼。
言秋把一行人带到了他们初中附近的小吃一条街,还找来了补习小组的其他几个人。
“这可是我们乐队的告别演唱会。”他给了小夥伴一人一张夏日音乐节的入场券,“时间两个月以後呢,到时候都已经放暑假,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钟小满纳闷儿:“为什麽是告别演唱会?”
言秋实话实说:“因为我下个学期就不在寒川了。”
看着小夥伴们错愕的神情,言秋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打算走的前一天再说的来着。”
江辞雪直觉有哪里不对,抓住了问题重点:“那你怎麽忽然改变主意,现在就跟我们说了?”
“那还不是因为……”刚起了个话头,言秋就硬生生把没说完的部分咽了回去,“因为我有特殊的使命!”
小夥伴们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风格,没追问那个特殊使命是什麽。
大家当着言秋的面把那张演唱会门票收好,并保证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到场。
随後几人问起了言秋怎麽忽然就要离开这座城市,说着说着,话题不知偏到了什麽地方。
就这麽说说笑笑的,一群半大的小青年走进了街道的人流中。
*
学校里,闵央得知今天江辞雪有事不能跟他一起走了也没说什麽,只是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就准备去医院看看闵父。
刚走到校门口,他就碰到了在等他的闻卿。
看到江辞雪他哥,闵央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奈何今天闻卿相当热情,还说要跟他谈谈心。
闵央本来就是不太会拒绝人的性格,下意识跟着闻卿走,来到了体育馆门口。
体育馆很大,两人在里头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平时放器具的杂物室。
杂物室的灯亮着,站在门口的闵央一眼就看到最里侧的墙上挂了个红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闵央:“???”
闵央根本没反应过来,闻卿已经带着他走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闻卿把不知所措的男同学按在一张转椅上坐好,自己则坐他对面那张大办公桌後面,神情严肃地看着闵央,还拿起了纸笔准备记录。
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的闵央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但即使再迟钝,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
没人说话,连空气都是安静的,头顶那接触不良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并不明亮的光线投射下来,给每个人脸上都镀上了一层阴影。
闻卿的声音打破了沉滞的氛围:“姓名。”
闵央:“啊?”
闻卿声音没有起伏地重复:“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