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心之言,却在他的心头掀起大浪。
胸口好疼。
明明他连心脏都没有,怎麽会这麽疼?
他是……他……这孩子……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丢掉这个孩子的,他可不是什麽心善之人,可情感却在拼命挣扎。
带她走,带她走,离开这里。
心底的那个声音大起来。
为什麽?要带她走?
他……他是……谁……
“爹……爹……冷……”心口绞痛时,他听到孩子的轻声。
他下意识的脱下外套裹住这个孩子。
他……他不应该呀……他应该……杀了……不对……他要……
剧烈的心口疼痛让他站不稳,踉跄几步扶着墙半蹲着,怀里还护着不认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尸体下边,还有一张纸条。
心口越来越疼,好像在挣扎着长出什麽。
他疼的蜷缩起来,孩子被外套牢牢裹着不透风,就算他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任然记得把孩子安慰的放置在一边,还推远了点防止自己挣扎伤到孩子。
他……好疼……疼……
精神上好像被剥皮抽筋一样的疼,连带着身体也在疼痛。
救……救我……荆……
荆………
他不知道该叫什麽名字。
荆……谁……
挣扎中,手猛的撞到之前放孩子的台子上,将那张纸条震下来。
纸条轻飘飘,随着它落下来的还有一个东西,掷地有声。
他强忍着疼痛看过去。
一支金簪落在地上。
眼角疼出血泪,模糊了视线,那支金簪却像昏暗中兀的点起来的一盏灯。
疼痛开始慢慢褪去。
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旁边裹在衣服里的孩子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麽,得了温暖,迷迷糊糊的便睡过去了,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他靠在台子的腿上,伸手拿过纸条。
“今我将去,唯放心不下我孩,只求过路者怜悯,如一息尚存求救儿一命,不求收养,救後生死由天决,如再无生息求埋葬我儿,不求华坟只求入土,拔簪为誓求君援手,儿名为露弱茹。”
露弱茹。
他看向睡过去的孩子,这孩子叫露弱茹。
这女尸大概就是她的母亲,见自己必死无疑,只能留下绝书为孩子争取最後一线生机。
幸运的是,她等到了。
他爬过去抱起露弱茹。
孩子睡的不省人事。
手中鬼力浮动,这孩子在寒风中太久了,要迅速恢复必须要用鬼力,只是,一旦用了鬼力,这孩子就再也不是人了,蝣粟的鬼力不是一般的鬼力,她会成为类似于骤为一样的存在。
不行。
他突然犹豫起来。
这个孩子,她若是以後知道了,会心甘情愿的成为鬼物馀生只能像骤为一样,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吗?
她会怨他自作主张将她变成鬼物吗?
他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