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母亲。
娘……母亲,娘……母亲……
蝣粟?
他原来是叫蝣粟吗?
千面人树站在那里,看着分刀与箭矢对抗。
蝣粟蝣粟,身如蜉蝣命若粟。
他没有名字,後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被抛弃的孩子没有名字。
蝣粟……
他叫……蝣……
“少游啊,小心脚下。”妇人温和的声音渺远的好像上辈子。
他叫……
他叫……蝣……少……
少……游……
秦……秦……少游……
秦少游……
他不叫蝣粟。
他叫秦少游。
大名是裴漪。
秦裴漪,小名秦少游。
他是……秦裴漪。
他不是蝣粟。
分刀的眼里终于有了波动。
不再是沉寂一片的傀儡。
千面人树伸出一支树枝向分刀。
枝头尖锐的对着秦裴漪。
既然有了独立意识,那就回收融合,消掉这个意识。
尖利的肉刺穿分刀身体。
秦裴漪顿了下,迟疑的低下头看胸口。
穿胸的疼痛一比一的反馈到本体身上,却阻拦不住本体的任何行动。
肉刺生长,很快包裹住秦裴漪整个人。
他不想死呀。
娘亲,他不想死。
他不是蝣粟。
娘亲只认秦裴漪秦少游这个名字。
娘亲还在等着他。
他不能让娘亲找不到他。
娘亲等了一百年,终于能等到他了,他不想让娘亲失望。
他只是秦裴漪秦少游,不是蝣粟。
蝣粟是後土遗腹,但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想见娘亲的凡人。
分刀挣扎起来。
千面人树兀的流下一滴血泪。
蝣粟突然感到久违的心脏疼。
肉树擡头。
好疼呀,好像停跳的心脏突然开始重新运做。
蝣粟突然想起他亲手掐死的那个孩子。
他是母亲,也是婴孩。
他掐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