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坐回去,拿了个橘子,乐呵呵地抛着玩,“沈玉齐都能论功行赏,全家跟着鸡犬升天,可论及李群霄的功劳,皇兄连让他袭爵都不提,迟迟不犒赏他,这是为何?”
裴蕴初不懂朝堂中的弯弯绕绕,可他在丹陵的时候,没少听旁人提起他的功绩,那些功绩都是实打实的。
云州战事难消,先帝在时便因云州王府御敌不力,连丢三城,云州王老矣,嫡子披甲上阵倒是青出于蓝,能以少胜多,死守住云州前的最後一道关口,只可惜被敌首一箭射死,而李群霄,就在这时候出现。
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王府庶子,披坚执锐,退敌千里,半年之内打退敌军,拿回丢失三年的三城,数万沦为牲口的百姓重回故土後,将李群霄奉为天神,视作救星,传成了三头六臂的神仙。
传言不可信麽,裴蕴初眼中的李群霄另有一番柔情,他甚至有些难以想象李群霄带兵打仗的模样。
可要是传闻不错,李群霄本该是云州苍茫天地中翺翔的海东青,怎能叫俗事拌住脚步,他该在战场上展宏图,而不是悄然潜入别人的浴房偷窥。
裴蕴初都不知道李群霄怎麽进来的,他褪光了衣衫进了浴桶之後才发现不对,水面上倒映的黑影吓了他一跳。
裴蕴初攀着浴桶,猛地转身,愕然之下失声:“你——”
冷不丁站人身後,这不是要把人吓死是什麽?可见他一身肃穆宫袍穿得服帖,面庞却如覆寒冰,眼中愈见挣扎之色,裴蕴初一时失语,竟然忘了训斥。
他移开目光,缓缓塌腰,将裸露的肩头藏进水中,下巴点着水面,很轻地问:“你进宫了?”
“皇上命我立刻成行,去一趟饶州。”李群霄目光在裴蕴初白皙的脖颈上滑动,道,“饶州洪氏是世禄之家,皇上需要请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稳住朝堂。”
不知他为何交代得这样细致,裴蕴初很低地嗯了声,盯着水面上的涟漪,馀光划过李群霄的倒映,又说:“你是来道别的吗?”
李群霄没有否认:“要去两三天。”
还以为要去大半年呢?裴蕴初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两三天而已,至于一副要诀别的样子麽?
话说完了,人也见了,裴蕴初赶他走:“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大人还是快走吧,趁现在还能出城。”
被李群霄盯着洗浴,裴蕴初极其不自在,坐在浴桶里都不敢乱动,腿都坐麻了,真盼着他快点走。
谁想李群霄不走,反在他面前挽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的手腕,裴蕴初哎了声,眼见着他把手伸进水里,吓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赶紧推他手:“你快走!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一时间水花四溅,裴蕴初睫毛上挂了水,眼眸在水汽中蒙上一团雾,看上去湿漉漉,李群霄喉结滑动,突然伸手掌住他後颈,鼻尖撞了上去。
稍一低头便能要去他唇上水珠,李群霄却不满足,要裴蕴初一个心甘情愿。
李群霄目光灼灼,声音低缓:“在你身边留了人,但公主府危机四伏,我担心你,不能时时来看你,两三天太长了。”
裴蕴初退无可退,被迫扬了脸,眼底映着潋滟水光,不敢眨眼,水面下的手紧攥住李群霄浸透的袖角,“你想干什麽……”
“裴蕴初,”李群霄收敛呼吸,唇峰擦过裴蕴初嘴唇,似引诱,似请求,“给我留一个念想。”
随着话音,李群霄在裴蕴初的唇角印上一吻。
热气蒸腾,李群霄吻过的地方灼烧起来,从下巴到颈间,裴蕴初怔着,一只手从前胸滑到後腰,他手脚发软地被捞出水面。
水雾氤氲,可是冷,裴蕴初被拥进李群霄怀中,被拥紧,他闭着眼睛,用手勾住了李群霄的脖颈。
一时间,吮吻声听得人心浮动。
“唔——”裴蕴初哼哼,抓住了李群霄作乱的手腕,只是他的手上全是水,什麽都抓不住,反滑进李群霄指缝,十指紧扣着,被引去清水堪堪遮掩的地方。
那手一重,他便缠住了李群霄的脖颈,再重些,他受不住般,将绯红的脸庞埋进李群霄肩窝,喉间咕哝几声。
翻衣声清脆,裴蕴初亲了亲他的肩膀,然後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唔——”
意识四散之际,拍门声响起,裴蕴初是一朝怕蛇咬,吓得只想往李群霄身後藏,咬了舌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清清嗓,问道:“何事?”
“府中有外人潜入的痕迹,裴公子可有发现什麽异样。”
裴蕴初闪躲着李群霄未尽兴的目光,尽量镇定地回:“没有。”
“殿下让我等彻查,裴公子,得罪了。”
裴蕴初骤然抓紧浴桶边沿,“别进来!”
边说,狠剜了李群霄一眼,猜测是他进出公主府漏了痕迹,才会引府中侍卫追过来,可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那侍卫就在门外,立刻就要推门进来了,怎麽办!
“裴公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请开门。”
拍门声愈发急促,裴蕴初抓过起架子上的干爽单衣披在身上,极快地扫视全屋。
现在让李群霄翻出去绝对会被发现,床底不行,柜中不行,裴蕴初看着门框上的黑影,心都快蹦出来了,却看李群霄只是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发愣,没有一丁点紧张的模样。
裴蕴初真的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
(阿平:大人也没发话,让我去引开侍卫啊?)
裴:崩溃![○`Д′○]
李: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