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山下走去。行至半路,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低头看去。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裂纹变得更加细碎,颜色也黯淡下来。
她这次再没有慌张,也没有捧着戒指呼喊,而是将其摘下,扔进乾坤袋中,不再过问。
山路蔓延下行,一直隐没于黑暗之中。
……
夜色浓郁。
仿佛一团粘稠墨汁泼在窗上。
因此崔冲未注意到来人。
听到有人敲打窗户时,才惊觉有人不知不觉站到了窗外。
他迟疑片刻,拉开窗,来人没有向他施展恶意,施施然道:“晚上好,崔长老。”
崔冲面色凝重,沉声道出来者身份:“黎峰主?”
烛光从屋内溢出,照亮窗外一小块的地方,刚好映出她的面容。
崔冲向後退开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两人隔着窗,四目相对。崔冲说道:“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黎初落道:“本睡下了,但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所以来找崔长老。”
她说着,开始翻口袋。
崔冲警惕地盯着她。
“啊,找到了。”黎初落说着,递过来一样东西,“此次去净梅庄,遇上了崔长老弟子,他们有些东西落在了我这里。”
崔冲仍然戒备,看到她打开递过来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玉珏,瞳孔微缩,动摇了:“你……”
黎初落将玉珏连带着荷包一起放到窗台上,说道:“我想了想,这东西还是应该还给你。毕竟他是你的弟子。到时候由你交还给他,也更合适,免得落了一个私通落霞的罪名。”
崔冲拿起玉珏仔细端详。
这确确实实是以珏身上戴的那一枚。
崔冲擡眼,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身上,几乎想要将她看穿出一个洞。
以珏几人在净梅庄所遇之事,崔冲早已知晓。
黎初落出现在净梅庄,所作所为,以珏也早已在信中写明。
原本想改日上门道谢,却没想到黎初落先来,还带来了玉珏。
而且见她今日状态,与往日所见大有不同。
深夜造访还特意拿出玉珏,是威胁还是要人情……
崔冲一时间把握不住她的想法,只是将玉珏收下,沉吟片刻说道:“黎峰主怕不只是为此事前来。”
“自然。”黎初落拢了拢袖,说道,“我来还为一件事。有一件事,需要崔冲长老帮我证实。”
崔冲心下顿声不妙之感,仍然问道:“何事?”
黎初落靠近些许,双唇轻啓,道:“质兰庄的事情……”
“……”
崔冲听罢,双眸猝然睁大,看向黎初落的神情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与震惊。
这些情绪很快被他压下去,眼神转而变得凌厉,似是在质问她是如何得知的。
“您不需要假装不知道。我既然来问您,就表明我有手段。即使您不告知我,我也能从其他的地方证实这事的真僞。只不过人都喜欢偷懒,有轻松快捷的方法,谁还会去选择麻烦的。”黎初落看穿他所思所想,说道。
崔冲不语。
黎初落说:“隐瞒此事,于您来说,有何益处?”
崔冲道:“我总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黎初落闻言,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唇畔露出极浅的笑意。
这抹笑意转瞬即逝。
她说:“帮助白鸿。”
崔冲蹙眉,显然并不相信。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黎初落说:“您看得比我清楚清楚,眼下这个情况,白鸿继承庄主之位的希望本就渺茫,再争下去,对白鸿来说毫无益处。想要扶持白鸿上位,就必须要直击对方要害,使得对方再无任何回手的可能。如此,白鸿才能够安稳地登上庄主之位。”
崔冲听了,他走到一旁,盯着墙上的一副雪景图,抚着长须思考了许久。
他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转过身来问黎初落:“这麽做对你有什麽好处?”
黎初落说:“我自然能从中得到我需要的。若是真的对我百害无一利,我为何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