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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第3页）

发送。

聊天屏幕被层层绿色的消息占据。今天是周广愚消失的二十一天。

还有三天期末考。

章兰还借此讽刺过他，林恪却心知肚明自己在装。

就像一个把表演刻入的演员，谁也看不出他平静表面下的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和往常一样不会有回音，他倒扣手机准备写题，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

没多想，拿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久违的头像跳出来。

简笔画的小鱼。

周广愚：期末考。

只有三个字。

但是有三个字。

林恪全身的血液差点倒流，他想直接站起来，英语老师的声音却逼迫他记起来现在在上课，他生怕周广愚又不回，飞速打字：你在哪里？

看到“对方输入中”的时候，林恪才发现，他果然还是很想见她。

周广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等我回来，有事跟你说。

满肚子疑问没得到解决，但只要有回音，一切都值了。

林恪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像被人从绳子上解救下来，又活了一次。

期末考第一天，周广愚没来。林恪起身去考场的时候没看见她，出来也没有。

夏天闷热黏稠的空气，脱离空调好像全身都泡在热池里，被无形的力牵制住。他抹了一把脸，骨节分明的手张开，盯着自己的手心。

第二天期末考结束，等到放学一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周广愚回来的消息林恪没跟任何人说，他靠在栏杆上打字：你到底在哪里。

周广愚总算是回了：教室。

林恪立刻转身下楼。

刚刚怎麽找也没找到，所以当他看见那个座位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也就大半个月没见，周广愚就瘦了些，在空调房穿着外套都显得单薄。眼底有点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空荡荡的教室里，她一个人安安静静踩着桌杠看书。

头发又剪了，到耳下的短发，顺着动作滑落几缕。

林恪手放在扶手上，胳膊不小心一动，发出了声响。

周广愚朝门口看过来。

对视了几秒，林恪的喉结滚了滚，没想好说什麽：“我……”

周广愚开口，声音有点微微发哑：“你来了。”

明明他积攒了很多很多问题要问她，可到了这一刻却找不到一句可以拿出来说。喉咙像生锈的齿轮，怎麽也转动不起来。

他看着周广愚走到他面前，关上了前门。

女生仰头看着他，林恪眼睛都没眨，听见她说话，好像在梦里一般。

他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周广愚身上这股昭示着即将消失的气息，但就算真正的分别到来了，他好像只能接受。

“你考试了吗？”林恪问。

“考了。我妈要接我，所以考完就走了。”周广愚说。

林恪的眼睛牢牢钉在她身上，像是要把缺席的二十来天看回来：“考得怎麽样？”

“还好。”周广愚轻描淡写，“比模拟考要好一些吧。”

“那……”林恪找到了突破口，正要继续问，突然被打断了。

“我今天，想来问你一个事儿。”周广愚声音轻低，仿佛要被风吹走。

“你想不想让我给你个名分？”

林恪愣了一下，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欣喜，反而沉静得反常，还有一些……他读不懂的东西。

“什麽意思？”

“做我男朋友。”

林恪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确定关系的告白，可放在此时此刻的情景下，他只觉得疑窦重重：“我……”

周广愚上前一步，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动作不大，足够林恪踉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