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殷霜为什么要改主意,他不愿意想太多。
他在未央宫歇了两日,预备去康心殿瞧瞧太后的伤。路途中,在转角处险些被人撞倒。
若不是喜宝反应快,及时拉了一把李幼,不然他这会就倒在地上了。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陛下!”
撞倒李幼的人不卑不亢,撩开衣摆行礼道:“草民宋涛拜见陛下。方才是草民赶路赶得急,不慎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李幼看清了地上的人,问:“你就是那位替母后医治的神医?”
“是。”
“朕见你要去方向不像是康心殿,又见你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伤痕发痒难耐,草民所制的药膏缺了味药,便想去太医署取。”
“这样啊。”李幼本想再说点什么,后头便有宫人来报,“陛下,孙大人求见。”
孙珩行四天之内入宫两次,之前从未发生过。
李幼内心诧异,消了问话的念头,对宋涛道:“那你便去吧。顺带告诉母后一声,朕还有要事,就不去瞧她了。”
他们见面仍在政清殿。
孙珩行手里拿着一个缠枝漆盒,按礼作揖。
二人共处一室,面对面坐着,不发一言。李幼低着头,两手交叉,指甲轻轻挠着手背,等着孙珩行先开口。
他等了好一会,对方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孙珩行面色如常,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他不清楚孙珩行入宫想要干嘛,若是有关政事,他除了点头说好,就没多大的用处了。李幼坐了会,腿已经酸麻,他借着宽大的袍子,将手挪到腿侧轻轻捏着,尝试搭话:“孙大人这次入宫所为何事?”
“没有事就不能入宫见陛下了?”
“朕没说不能。”李幼讪讪道:“只是有点意外。”
“臣子入宫面见天子,本就是常有的事,日后君臣常见,陛下不必意外。”
李幼点点头,“哦,那——啊?你说什么?”
他这意思就是以后会经常入宫了?
孙珩行慢慢道:“陛下虽登基四年,但先前未学过治国理政,故而这些年臣一直代陛下处理政事。前日下朝时,听太傅提起陛下为君策论写的不错,字里行间都有明君风范。”
他将手边的缠枝漆盒推过去,示意打开,“臣想着,既然太傅如此赞誉,想必陛下的书是习的挺好。”
李幼依言打开,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时忽然愣住了——一枚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底下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正静静地躺在细绒布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是传国玉玺,登基后传国玉玺和虎符一同被孙珩行收走了。
如今他又还了回来。
李幼脑子有点凌乱:“等等,你等我捋一下。”
孙珩行话里话外无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准许他上朝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