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阎王的意思,世上鬼门封再开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他们中间又需要一个人以身献祭吗?
“世上的事我倒是想管,但是手实在不够长。”阎王笑着说,“小喻灯,你不会怪我吧。”
“大王,”盛湙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一天不调情会死啊?”
阎王:“……”
他朝盛湙抛了个媚眼,脑後的花枝也跟着颤,“那要不我换个调情对象?”
盛湙:“……”
滚。
他们继续往里走,这才看清亭子周围是一大片的沼泽泥潭,里面漂浮着许多不可名状的残肢与骨头。
阴沼地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有些骨头实在看不出是人骨,像是胎儿还没长成就被人给吃了。
他们擡眼,这时候看见亭子上面竟然坐着两个人。
两个年少的孩童,最多不过八岁,头上都戴着简易的王冠。
两个孩童长得并不像,只是当他们的黑眼珠滴溜溜地看过来的时候,又有一种骇人的相似。
“那是?”喻灯问。
“下一任阎王。”阎王说,怕他们听不明白,又解释说,“阎王都非母亲孕育所生,而是阴气凝聚成形,这片沼泽地,是他们诞生的地方,也是我诞生的地方。”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眼前的翻滚着的污浊沼泽。
“那这些骨头呢?”盛湙指着其中一个头骨问。
“那是我们死去的同类。”阎王瞥了一眼说,“阴沼地的规则便是如此,尚未成形之时就开始厮杀,这种争斗可以到千年,最後只能有两个人活下来,一个人会成为未来的阎王,而另一个双生子,会成为献祭的材料。”
两人同时想起晏扶。
阎王似乎看出来了他们在想什麽,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我和你们师父也是这样的。”
说完,他便再没说什麽,而是直接飞跃过沼泽地,去到了对面的亭子。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小男孩看上去没怎麽见过生人,此时有点怯生生的,见到阎王之後,同时低头叫了一声:“苏叔叔。”
阎王回过头给他俩做介绍:“一个叫九,一个叫渊,小九是哥哥。”
说着,他摸了摸小九的头发,笑道:“就这个娃娃脸的就是哥哥,没一点哥哥样。”
小九艰难地把他的手给扯下来,又眨巴两下眼睛小声问道:“这是谁啊?”
阎王神神秘秘地说:“我儿子。”
盛湙:“……”
喻灯:“……”
搁上面一口一个小喻灯,调情的话比谁说得都顺口,到了小孩子他反倒自己要脸,立刻开口变儿子了。
“苏叔叔你还有儿子啊?”小渊不可思议地说,“你不是老婆都讨不到吗?”
两个人忍不住有点想笑。
阎王倒是无所谓地说:“我故人的儿子,怎麽就不算我儿子了?”
两个人止住了笑,对视的那一刹那情感有些说不清。
阎王似乎什麽都没说,又似乎什麽都说了。
他把许多人当棋子,但是对喻灯确实不是。
小渊轻轻拽了下阎王的衣角:“我可以上去玩吗?”
“还不行,”阎王说,“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上去了。”
还未长成的下一代阎王不能长久离开阴沼地,否则就会直接饿死,他们跟阴沼地之间就像是有一条隐形的脐带。
这俩这个年岁上去,怕是还没上到地面就已经能开席了。
阎王又揉了下小渊的脸,笑着骂他一句:“头发都打缕了,就你这样怎麽服衆啊?”
小九推了他一把:“不许你这样说我弟弟!”
阎王白他一眼:“你有弟弟了不起啊,我也有弟弟。”
小九看着他笑:“那你弟弟呢?”
阎王嘴巴张了张,他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是到最後也还是什麽都没说出来。
正巧这时一个鬼卒突然从半空中飘出来,大有吓死人不偿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