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清除怨气……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他师兄的佩剑和银铃。
剑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武器,说起刀丶枪都会带点杀伐气,但是剑没有。更何况,那是晏扶亲手打的剑。
只是他师兄,已经许久不用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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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灯从楼上接完水下楼,路过行动部的时候,若有若无地往里看了一眼。
“老大,”毋清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打了个响指,“我刚才看见盛队和悦姐一起出去了。”
喻灯从阳台窗户看出去,他惯常开的那辆车已经没了。
“老大!”
“公子!”
“哥!”
喻灯:“……”
半晌後,喻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他转回头:“你怎麽在这?”
毋清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上来接水啊。”
“楼下茶水间机子坏了?”喻灯随口问了一句。
话说完他就後悔了。
他娘的他亲口说的楼下坏了。
毋清喝了口水,问道:“老大,你那天晚上问我那句话,究竟想问谁?”
喻灯表情格外冷:“没谁。”
说完,他瞥了办公室里盛湙的位置一眼,那里总是有点乱,各种文件堆积在一起,突兀地冒出一个电脑显示屏。
午睡起来,一颗毛茸茸的翘着毛的脑袋也会从文件堆里冒出来。
喻灯忍不住笑了下。
“我还这麽年轻,怎麽可能喜欢过谁,”两人一边说一边回到了楼下办公室,“但是我听说,喜欢什麽人的话,会一直很想见他。”
喻灯:“……”
“会见他就觉得很开心。”毋清又说。
喻灯:“……”
“会……”毋清说,“唔唔唔,你这是谋杀!”
喻灯一把捂住毋清的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耳朵尖却莫名有点红,他说:“别说了。”
毋清挣脱出来,一把捞起旁边的某个工位老大爷的指尖血氧仪,说道:“宋叔的,要不测测心跳?”
说完就要把血氧仪往喻灯手指上夹。
喻灯:“……”
他把手撤回来,说:“不测,滚。”
毋清说完也把东西放下了,这时把笑容收回来,竟然显得有几分落寞。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什麽,明明没有下雨,他浑身像是淋了个湿透。
喻灯声音轻下来,搓了搓他头上的呆毛,问道:“怎麽了?”
“我去看声声了,”毋清一字一句说,“我在墓前,遇见路惠州了。”
喻灯表情变了一下。
“路惠州?”喻灯走到落地窗前,外面是夏季大片的刺眼光线,“他说什麽了吗?”
毋清看着他,表情有点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说。”喻灯的声音很平静。
阳光坠落云层,闪成细碎的光落在喻灯眼睛里。距离後勤部特战署不远处,就是路惠州原来的办公室。
半年之前,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巨大草坪。
喻灯依稀记得,那时候有小孩在外面放风筝。
毋清的声音落下来:“他说,他也曾有至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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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前的天光总是昏黄的,像是一场永不落下的落日。
李声声的墓前摆着两束小白花,毋清站在青灰色的石制墓碑前,路惠州就站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