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30章 不二02 要喘不过气了（第3页）

他不肯多说了，因为觉得说多了母亲矫情。裴鹿揽过他脖子，笑道：“现在你娘亲就是我娘亲，我娘亲也温柔漂亮，生病了喂我吃药。”说完，他看向小女孩，“你也是。”

三个小孩闹成一团，边笑边吃完了一只野兔。燕泽和裴鹿正打算回医馆，又突然同时站住脚步。裴鹿回头：“要不你叫迎兔好了，祝福我们下次来还能吃上兔子。”

女孩骂他：“你才要被吃。”

“你还会待在这吧？”燕泽开口，“医馆人太多了，过去可能更危险，明天我煎好药给你送过来，别跑远。”

迎兔愣了，缓了半天才说好。

—

画面又转，某个傍晚。万仁山上，燕泽和裴鹿刚给迎兔送完药，裴鹿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手里提溜着一条将近三尺的蛇，竖起来都能到他腰了。

“我研究过了，疯婆娘最怕这个，她去药房都不敢摸蛇蜕，”裴鹿笑道，“可惜没让我逮到条有毒的，只能说万仁山果然人杰地灵，知道我想干什麽。”

燕泽冷冷道：“有毒的也咬不死她，不二医馆的方子，解蛇毒从没失手过。”

“最起码吓唬吓唬她，”裴鹿从树杈上跳下来，空出来的手一把撸开燕泽的袖子，故作心疼道，“都三天了，还青紫着，疯婆娘下手也太毒了。”

燕泽又把袖子撸下来，他不是很想让外人看见他身上的伤。裴鹿笑：“怎麽还害羞了？少爷，你怕不是忘了我之前还要伺候你洗澡呢。”

燕泽：“……”

回了医馆，裴鹿和燕泽说干就干。趁着燕夫人每周一次，珍贵地前堂视察时间，两人偷偷潜入燕夫人的卧房，裴鹿把蛇闷在被子里，害怕暴露，又故意多铺了几层。

不二医馆靠山而建，本来就会有许多蛇潜入，在卧房里发现一两只也不算稀奇。两个小孩子也没多想，一切做好之後就偷偷悄悄潜了出去。

当晚，果然听见燕夫人卧房里一声惨叫，她脸色由白变紫，两根手指捏着把蛇扔出去，她的贴身丫鬟听见惨叫冲了进来，满脸惶恐地盯着地上那条蛇：“进丶进蛇了？都怪我没打扫好！”

燕夫人反常地没有拿丫鬟问罪，只哼笑道：“进得好。”

家丁被遣散地只剩下看家护院的两个，都被燕夫人叫了过来。她打着“找蛇”的名义进了燕泽卧房，强壮的家丁一把把燕泽从床上薅起来，燕泽被扯着头发，被迫仰起头。

燕夫人垂下眸子看他，冷声道：“扔去敛房。”

敛房停放着医馆里死去的尸体。因为时疫，那地方几乎没人敢进去。燕泽可能是这里第一个活人，他被家丁扔了进去，砰一声，敛房屋门被从外面锁上。

燕夫人和贴身侍女说话的声音还听得见：“今天的事，谁往外说出去一个字，谁就等着陪燕公子一起死。这小杂种，不信在这呆一晚上还不发热，到时候等燕训回来，就说感染时疫烧死了。”

“那小登徒子死哪去了？大半夜不在房间必定是又去野了，”燕夫人说话的声音远远传进敛房，“燕公子天天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必定学不好，你说是不是？”

“是是，怎麽能比得上我们小公子。”侍女格外奉承。

不二医馆某个偏僻的角落，裴鹿站在房檐落下的阴影里，从一只大鸢的脚上取出回信，又把另一封写好的短信挂上去。他目光沉静，似乎周身落了一层霜，跟白天笑嘻嘻的他判若两人。

伸手放飞，恰好听见燕夫人喊打喊杀的敲门声。

—

燕泽脸色苍白地缩在角落里。周围尽是尸体，有的已经停放了许多天，皮肤都开始化了，浓稠的液体留了一地，但是来不及烧。有的刚死不久，依稀还能辨认出来他们生前的音容笑貌。

尸臭漫天。

他点着敛房昏黄的油灯，猝不及防地和一张死气沉沉地脸打了个照面，是那个叫他小堂主，安慰他辛苦的壮汉。

壮汉已经烧得脱了相，但燕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可能只因为那一句小堂主。

泪珠噙在眼睛里，燕泽愣是不肯眨眼，就这样噙了半晌，到了没有落下来。

等了许久，一阵破门声後，一个单薄的身影冲进来。

燕泽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就抱了上去。他把脸埋进裴鹿肩窝处，忍了许久的泪水劈里啪啦地往下掉，直接濡湿了裴鹿的衣服。

裴鹿笑了两声：“燕泽，是我。抱松一点，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