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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二03 一更前辈别来无恙（第1页）

第31章不二03（一更）前辈，别来无恙……

那天晚上过後，燕训回来的日期渐近，燕夫人也收敛起来。

燕训去江东总共一个月，一个月後，他风尘仆仆地回了溪阳。江东各大神医齐聚，共同商议治疗时疫的方子。但方子没有带回来，反而带回来即将打仗的消息。

燕训回来时燕泽正在和裴鹿在药房煎药，两个少年郎额头上挂满了汗。燕训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燕泽，开口道：“泽儿，我在江东见到你母亲了，她一切都好，叫你不必挂怀。”

燕泽拿着勺子的手停住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几乎要滴进汤药里。最後是裴鹿肩膀撞了燕泽一下，他才回过神：“哦，好。”

“这不挺好，她肯定也记挂着你，你和你娘亲总有再见面的时候。”裴鹿压低了声音，眼底带着笑冲燕泽说。

燕夫人急急忙忙从後院赶来，关于文淑的事听了一耳朵，进屋就把话题扯开。燕泽和裴鹿回头看去，只看见燕夫人换了一身干活的粗布短衫，头脸上的珠钗粉黛也都不见踪影。

她不好意思地冲燕训一笑：“老爷回来了，刚从前堂过来，没来得及迎。老爷累不累，渴不渴，可要吃点东西？我这就去做。”

燕夫人变脸的功夫燕泽和裴鹿早已经领教过了，裴鹿在下面小声地骂：“也就在燕叔叔面前会装。”

燕泽看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燕训上下打量燕夫人一眼，只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燕夫人春风满面地跟着燕训走出药房，临走时回头瞪了两个少年一眼，裴鹿毫不在乎地回瞪过去，一张鬼脸做到一半，突然表情一滞。燕泽奇怪地问他怎麽了，裴鹿不说话，只怔怔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西凉要跟大梁开战，最快月馀，最慢也不过半年。家里采买好粮草，不知要打到什麽时候。”燕训声音沉静，严肃地非比寻常。

“是，我这就找人去办。”燕夫人盈盈应着。

燕泽明显也听见了两人谈话声，脸色一沉：“西凉那边时疫同样未愈，在这种时候，两国交战劳民伤财，本就控制不住的时疫只怕更加肆虐。西凉怎麽敢？”

“对啊，它怎麽敢，”裴鹿似乎还没回过神，他低头看着火光，喃喃自语，“怎麽可能，不应该……”

“裴鹿？”

裴鹿恍然回过神，露出一个笑：“没什麽。汤药熬好了，我这就去给前堂的病人送过去。我记得下一剂药是连翘丶金银花……”

自那之後，裴鹿似乎长大了不少，只有在燕泽面前天天笑着，整个人也更加神出鬼没。有时燕泽连着三日晚上去他房间寻他，三次都扑了个空。最後一次，燕泽没点灯，略微有些不耐烦地靠在门边，等着抓裴鹿的包。

夜半子时，裴鹿终于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就跟燕泽撞在一起。裴鹿身上总有一股汤药的清苦气，但这时候，他身上竟然还缭绕着酒香，燕泽低头一看，他手上果然拎着两坛酒。

“少爷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唬人？”裴鹿把酒坛提起来，冲燕泽笑，“要不尝尝，很好喝的！”

燕泽惊道：“你半夜出去喝酒？”

裴鹿嗯哼一声：“那不然呢？”

“燕训不让饮酒。”燕泽垂下眸子。

“就是因为他不让喝，才要半夜偷偷喝，”裴鹿拽着他，冲出房，纵身上了屋顶，低头冲燕泽笑，“要不要我拉你上来啊？”

今天正是中秋，月光细碎地映在裴鹿总是含笑的眸子里。燕泽嗤笑一声，拍开裴鹿朝他伸出来的手，道：“用你拉我？你忘了上次万仁山，谁被打得求饶？”

他同样一个纵身翻上去。屋顶之上，两个少年并肩坐着，裴鹿把一坛酒递给燕泽，冲他眨眨眼：“快尝尝，我把溪城酒馆尝遍了，这家的酒是最香的。”

燕泽挑眉看他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一口烈酒下去，竟然面不改色。他淡淡道：“还行。”

裴鹿惊了，随即仰面躺在屋顶上，带着笑意感慨：“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要真是不二医馆的草包公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文韬武略，样样俱佳，偏偏要在医馆里装个不上道的小少爷。”

“不到时候。”燕泽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什麽时候才到时候？”裴鹿仰起头问。

“大概，要等我有能力掌控整个医馆，”燕泽回头看他，眼里有一抹残忍的笑意，“即使我杀了燕训和燕夫人，不二医馆依旧愿意跟随于我的时候。”

燕泽背地里一直跟不二医馆的诸多管事有联络，甚至除了不二医馆，他跟整个大梁的多个名门医馆都牵上了线。这些事情裴鹿知道的七七八八，但是从未戳破。

这时裴鹿只稍微怔愣一下，接着放浪笑道：“好啊，我一直跟着你。等你当上堂主，给我个管事当当，到时候我拿着你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不二医馆，别说溪城，就连整个大梁都有名。”

“你哪也不准去，老老实实待在不二医馆，你要是走了我天天欺负谁。”燕泽有一些醉意，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

“好，哪都不去，”裴鹿笑了，“不二医馆，说一不二。”

这天燕泽喝得烂醉，到底也没有喝过裴鹿。他把燕泽从屋顶上扛下来，燕泽嘴里还嘟囔着：“裴鹿，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