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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敢（第4页）

可路卿垣已经怔在了那儿。也不知该说什麽。

“血红落地三尺深，不见君心怜一寸。”他依旧淡声言语，也似乎，真的不像是自己了。

罢了。

他想起了那段往事，还有挥之不去的，都是楚厌清。

“一个人的血，怎会深三尺？”路卿垣终于是开了口。若是一个已死之人，那他怕也是正常的。

可他又不信，眼前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不能，可若是算上往前的种种，就不一样了。三尺，一点都不会多。”

说罢。转瞬间，四周场景变换。

此处可算是臭气熏天。又不见天日。

只是里边少了一阵聒噪，也许是因为方木陵死了吧。

“师父？”他弱弱问了声。

“楚厌清。”他轻声一句。也不求对面那人会回应。

他只想起，好似是这个人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他的一言一行，于自己而言，都应该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

但他确实是真的想不起来，为何楚厌清的身影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路卿垣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又似乎在想，他所说的究竟是何人？

“你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哈哈哈哈…”他忽然又道。发起疯来的样子，倒与秦玄夜有几分相似。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的笑声又戛然而止。转身往那石凳上走。摆得挺高的，辛誉瞧着也甚是满意。

方坐下又看见了被绑在了前边的路卿垣，他不禁皱了皱眉。

“恨，不知何起。”说罢，他竟似困倦。不一会儿便在那儿睡着了，瞧着还挺沉。

路卿垣还未缓过来。只是瞧着这人愈发不似那日所见，可……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青衣恍地惊醒，坐了起来。却发觉自己睡在了……水面之上！

水中的倒影竟是白发。他瞥到时甚至蹙起了眉。

“怎麽？不认得自己了？”

他闻声擡头，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红衣粗布，却干净犹如神降于世间，以往诡符已然不在脸上。手中握着一箫，通体皆为白玉，是没有一点瑕疵。

“秦玄夜。”他只一眼便将来人认出。

真是奇怪，以往怎的就不相识呢？那便只能是秦玄夜搞的鬼了。

“死就死了，怎还要贪他一缕魂。”红衣知晓，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晏凝渊才会想起他究竟是谁。不过他还是一脸无所谓般说道。

境中如水面，步步泛起微澜。

四周是开满了莲花的，不过模样，倒有些像南域的羽莲了。

“你说什麽？”他微生惑。

“原来你不知。没什麽，只是来瞧瞧你过得如何。还会不会恨楚厌清这一个人。”

青衣闻声浅笑着，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像人了。

或许，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人罢了。

“你只是换了种方法让我记恨他。但你知道吗？我当时认出了，是你。”青衣笑道，红衣自梦中生。晏凝渊的忆，也自梦中来。

红衣在前，闻言却不曾有半点色变。仍旧从容笑着。

“是吗？又怎样呢？”

临场作戏，自然难不倒他秦玄夜。晏凝渊这会儿给他弄成这样，说到底，与他所想确实有些差池。

不过，也无伤大雅。

“我要的怨灵，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到时你我二人，还愁仇人不灭？”他的声渐淡，青衣也盯着他。

任境中飘雨，若是秦玄夜不在，这儿也能算得上是一番景致。

“对他仍有爱意的心，早该深埋。尘封多年，你为何还能有这样的残识。”秦玄夜算是真的看不懂，他虽说是喜欢楚厌清，但总归不会爱得深切。

“你不会懂。”

秦玄夜一听，即便将笑意尽收。面上红符陡现，似有微弱红光，瞧着甚是不适。

“你如今尚不能完全记起那日，醒来也应当恨透楚厌清。你不是辛誉，也不是晏凝渊，而是晏承曜，恨透世间的一切的，才是你。”秦玄夜像是念着咒一般，青衣忽觉眼前朦胧。

瞧不清，听不清。也快要将这些记忆全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