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誉的眉心皱了皱,但很快,就变得面无表情。双目甚至还有些无神。
原来是秦玄夜见他皱眉便开始恼火了。
“你非要同我作对吗?”无论是记不记得。无论是身在何处。晏凝渊永远这样!他手中攥了一张红色的符纸,有些阴恻地道:“那好。”
一时间,四周不停传来嘶喊声。辛誉觉得自己的头痛得都快要裂开了一样。
他拼命想要捉住什麽。可他似乎连前边有什麽都看不清。
只有嘈杂声不断传到他的耳中。一声胜过一声的尖锐,说不清的凄厉。
“还我……命来…”他闻声一惊。因为就是这一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好像在动,而且这种感觉更像是那儿长出了一双手在撕着他的皮肉。
秦玄夜实则没多在意他表情的变化,只是眸子变得猩红。就这般盯着辛誉。
最好是连同善意都泯灭。
“晏凝渊。”他沉下了声。只见青衣闻声变得更加木讷。
手中的青筋亦是暴起,似乎整个人都在发颤。那个半面阴阳的木头小鬼见之牵着那个“辛誉”走了出去。
屋中血腥味弥漫,不算太好闻。可秦玄夜却是闻惯了的。
“何时归?”
青衣不答。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瞧这几日也不错,只是有件事,回去前你得办妥了。”秦玄夜提醒道。其实也算是故意将路卿垣放了的吧。
因为比起这个,他更想看一场戏。
虽然他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楚厌清不可能会怨恨晏凝渊。但……又如何呢?
他捉过青衣的手,往外走去。夜色寂寥,时有冷风拂面。堂前的雪在入夜之前其实被人清扫过,只是今夜之後,又有多少人记得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红衣牵着他的手,愈往前,他的身形便愈发透明。待靠近树林时,他的身影才完全消散。
只留青衣于此,还未回过神来。
“师……”路卿垣看着辛誉,就像瞧着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从一旁钻了出来。
其实在他来的路上,就已经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气。只是他没再往前,而是躲在了半道上。
直到辛誉出现。虽然他也不知为何辛誉会出现在这儿。
他站到了辛誉跟前,而青衣则是愣了许久,才将目光移向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戾,又逼得路卿垣往後退了两步。
忽见辛誉身後火光现,原来是那大堂起了火!
“师父。”他刚想说什麽,见辛誉这样却又都噎了回去。他在想什麽其实辛誉知道。辛誉身上没新伤,可是有血。只是,他的身旁……有人,又好像没有。
他能感到秦玄夜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
而且这具身子,似乎在与他的意识分离。若长久下去,恐日後再不能自控。
想到这儿,他只是越过了路卿垣,往他身後走去。路卿垣也是追了上来。
他没停步,而是想要离开这儿。离这个人远远的。
终于,他绕到了秦玄夜往前所说的花林,似是梨树。只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这儿并没有瞧见花。
“师父。”路卿垣当然也在後边跟了一路。
辛誉还是觉得难抑,沉着脸就待在了一棵树下。
路卿垣大致是没见过这样似乎仙境一般的地方,便是四处走了起来。随後又停到了那茅屋门前。
“牌位?”路卿垣方推开门,就看见了屋中供着两个牌位。他走了进去。
供台很矮,所以他也能瞧得到上边的东西。
左边的牌位上依稀还能辨出来的是一个“殷”字,而右边的则是全都被刮花了。立下这牌位的人,是否对二人恨之入骨?
可是,若恨之入骨了又为何要立下牌位呢?
“你还有心思看牌位呢?”忽闻一阵嘲。
他转身,只见辛誉站在了门口。
“我曾见过一人,他为世所不容。被缚于刑台之上。”辛誉的面上淡然,但这牌位又莫名让他不爽。只有路卿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辛誉说罢揭起了袖来。
“这是…”他被吓着了。只见他的腕上有让人不忍直视的褐色疤,看样子像是被什麽东西贯穿过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这样还能活命。
也正是这样,他不由地往後退了两步。直到退无可退。
“拜你所赐。”他咬着牙。似乎尽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