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京退出去请医官,淑华从一旁端来凳子。
“谢皇伯母。”
傅时岁一屁股坐下,眼巴巴的看着谈佩贤,谈佩贤有些不忍直视,心说打人不打脸,行安确实有点过分了,原先好俊俏一青年人,现在头青脸肿,实在是……令人无法直视。
缓了一瞬,谈佩贤问:“阿旬这是怎的了?”
傅时岁开始诉苦水:“皇伯母,您都不知道,那个萧青琅,可过分了!”
谈佩贤装作毫不知情,诧异道:“萧青琅?”
傅时岁点头:“对,就是他!他打侄儿!踢侄儿腰,还害侄儿从楼上摔下去。”说着他仰起头,“您看,侄儿这脑袋,就是摔下楼撞的。”说着还想站起来,“还有侄儿这腿……”
谈佩贤连忙阻止,“好好好,本宫看到了,看到了,快坐,等医官来了再说,别动。”
傅时岁这才坐回去,谈佩贤说:“萧侯此人,不应该啊……本宫还寻思,哪日引荐你二人相识一番。”
傅时岁疑惑着问:“皇伯母认识萧青琅?”
谈佩贤笑着点头,傅时岁眼睛一睁,开始争宠:“那他也不如我与皇伯母您认识得久,更不如我与皇伯母您亲,您可要向着我一些。”
恰在此时,卫云京领着医官来了。
谈佩贤道:“阿旬,你同卫公公去偏殿,先看看伤,再议。”
“好吧。”傅时岁眼巴巴的站起来,跟着卫云京去了偏殿,谈佩贤这才把方才未饮的茶水端了起来。
未几,医官在殿外回禀:“禀太後娘娘,世子无甚大碍,下官开两副活血化瘀的药,世子回去用了以後,再静养几日便可。”
谈佩贤点头,一旁的淑华走了出去,道:“劳烦陈太医跑一趟,您请这边来。”
“嬷嬷客套了。”说话声渐远。
此时傅时岁也走进来了,谈佩贤看着他,叮嘱道:“无事便是万幸,往後切莫轻易与人动手,要真伤着了,那便是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傅时岁垂下脑袋,“侄儿知晓了。”继而又道:“皇伯母,您还未说与不与我做主呢。”
傅时岁这人,天生缺了跟筋,大多时心眼儿不太通透,只那一张嘴能说会道,有着身份护持,他人见了也会给个一两分薄面,这也就养成了他胆大妄为的性子,祸没少闯,罚没少挨,此时谈佩贤也有些无奈了,这小子油盐不进,听不懂好赖话。
谈佩贤笑道:“这可由不得我做主,本宫可不是那等只听信一家之言的人。”
傅时岁小声道:“皇伯母,您是有了皇帝堂兄,便开始嫌弃侄儿了吗?以前您可是二话不说就为侄儿做主的!”
“你这小子,可别损了你皇伯母我的名声,怎麽二话不说了?每一次,本宫可都是查证过,才决定要不要为你出头的。”
傅时岁撇嘴,“是是是,只有侄儿不犯错的时候,您才管,侄儿一旦犯错,您就让侄儿去找皇伯伯!”说完他又撒娇:“皇伯母,那这次您也管管侄儿,好不好嘛,行不行啊皇伯母。”
一个鼻青额肿还不自知的男子撒娇,实在辣眼,谈佩贤实在不想看,直说:“好好好,做主,做主!眼下便要宫禁,你且先回去养伤,待哪日伤好了,你再进宫来,那是我传萧侯,替你俩做主,可行?”
虽问的可行,但谈佩贤作为太後,不行也得行,这傅时岁还是知道的,且他现在身上痛得厉害,只想快些躺着,便也说道:“皇伯母,这可是您说的,您一定要记得啊!”
“记得记得,快去吧,好好休养。”谈佩贤恨不得立即挥手道别。
只见傅时岁依依不舍的告别:“侄儿这便告退,皇伯母也好生歇息。”
傅时岁退了出去,谈佩贤可算松了口气,她这人,就喜欢看一些赏心悦目的东西。
而傅时岁,这一休养便养了半月,原来只因那日,他从宫中出来,回到家中,照了镜子,看见自己那副猪头模样,再想想自己一路招摇过市,简直羞愤欲死,便决定等淤青全退丶恢复英容再出门了。
转眼就到五月初三,这日,傅时岁伤全好了,于是一大早又入宫告状了。
萧青琅便是在此时被传唤入宫的,打马到下马碑旁时,便要步行进去了。
只见萧青琅刚下马,前面的马车里也下来了人,是段远堂和一气质温和的青年,想着近日传言,萧青琅了然,这定是那位叶家家主了。
萧青琅往宫门走去,到马车旁时,停下来与段太师问好,只见他行一揖礼道:“段太师。”然後对着一旁如青松翠竹般立着的人点了点头,那人笑着点头回礼。
段远堂也笑着回了萧青琅一礼,问道:“萧侯也入宫去?”
萧青琅点头,“太後传唤。”
段远堂是现今少有知晓他们父辈几人关系的人,乐呵呵道:“去吧去吧。”
萧青琅打完招呼便走了,段远堂二人也跟在他後面走,萧青琅步伐快,一个人走在前面,长长的宫道上,很快便只剩一个越来越小的黑影,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