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
清宁宫偏殿,萧青琅刚进去,傅时岁便指着他道:“皇伯母,就是他!就是他打的侄子。”
萧青琅都未正眼看他,只对着太後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後,太後万福。”
太後瞥了傅时岁一眼,示意他安静些,这才冷脸对萧青琅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萧侯吗?可真是晤面不易啊。”
萧青琅一脸歉然道:“这不是向您负荆请罪来了。”
太後睨了他一眼,道:“哦?荆呢?”
萧青琅笑着讨好道:“荆条粗糙,怕伤了您的手,您若还是生气,只管一声令下,青琅亲自抽自己,您若怕青琅作假,那更简单,来时我观外面那柳条长得正茂,您唤卫公公去折几支来绑在一起,打人疼,还结实。”
太後这下端不住了,笑骂道:“就你贫嘴!很有经验是吧。”
萧青琅嘿嘿一笑,“从前常被我爹追着打。”
傅时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皇伯母,你们认识啊。”
萧青琅未作答,太後道:“本宫与他母亲,是亲如手足的姐妹。”她从不避讳被人知晓这层关系,她的挚友,不需要掩藏。
此话一出,傅时岁再混蛋,也知晓此时该息事宁人了。
傅时岁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他岂不是同我与皇伯母一样亲!”
萧青琅看了傅时岁一眼,突然道:“我比你亲,我唤太後姨母。”
傅时岁与谈佩贤都愣了一下,傅时岁心说:这人比他还不要脸。
谈佩贤则想:这小子今日怕是吃错了药,往日是死不改口。
谈佩贤乐呵呵道:“都亲,都亲。”她说着问傅时岁:“阿旬,这状可还要告?”
傅时岁摇头,靠近萧青琅,道:“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萧青琅默默站远了一步,问太後:“不知太後今日唤臣,所为何事?”
太後摆手,“无事,听说你与时岁闹了些不愉快,我想着怕是有甚误会,唤你二人来见一面,也把矛盾当面说一说。”
萧青琅与傅时岁二人,一个嫌麻烦,一个不想招惹麻烦,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有矛盾。”
傅时岁心里苦,被揍的是他。
谈佩贤乐见其成,这後宫也不是他们能久待之地,便道:“如此你二人便算是结识了,以後可不许再有冲突。”
二人点头:“定然不会。”
谈佩贤这才作罢,“行了,本宫乏了,你们回吧。”
二人行礼,“臣丶侄儿告退。”
卫云京带着二人退了出去,出正门时,孙啓章从另一头疾步走来,气喘吁吁道:“萧侯留步。”
萧青琅停住脚步,转身对卫云京道:“卫管事留步。”说罢朝孙啓章走去,问道:“孙总管,有何贵干?”
孙啓章行礼道:“皇上有请。”
清宁宫内,谈佩贤正闭目养神,听卫云京进来,问:“可送走了?”
卫云京答:“世子出宫去了,萧侯被皇上唤去了。”
谈佩贤没再说话,卫云京悄悄的退了出去,在外殿候着。
一旁替谈佩贤按摩的淑华心疼道:“您何必劳心劳神。”
太後近日精神不济,还有些受凉,晨间喊头痛,医官来开了药,此下正煎熬着,还未服用呢。
良久,谈佩贤道:“这上都,谁不是沾亲带故的,我不若护着他,就无人向着他了。”
这顶天立地的青年人,当初可是万衆期待的存在,只是旷日积晷,在乎他的人早早便全然离去,如今,他也能保护好自己了。
谈佩贤不由想到,那时她与凤翠婉都还年少,谈家也不像如今这般得势,她因着外祖父是凌王老师的关系,从小便与凌王熟识,而上都,更是一个捧高踩低惯了的地方。
一日聚会,她又遭人为难,是凤翠婉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那个充满讽笑的地方,如今想来,当时的窘迫无助,不过是金钗之年的矜重罢了,她谈佩贤就是人中凤,注定窥览九天,而那群取笑她妄图攀高枝的纨绔,如今依旧是老纨绔。
只是那个牵着她手的明媚姑娘,早已物是人非了。
萧青琅的眉眼间,与凤翠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谈佩贤依稀记得,那日在宫外的宅子前,凤翠婉策马停在她面前,翻身下马後欣喜的牵起她的手,置于自己小腹,道:“你快摸摸,我也有崽子了。”
谈佩贤听完怔住,想着骑马而来的风险,心差点没跳出来,她迅速给凤翠婉仔细检查了一遍,并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翠婉不明所以,“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