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傅时岁在舫船上摔伤後,下了船便要带着尤常西往宫里告状去。
傅时岁被侍从扶着,一只手还拽着尤常西,“尤二,你与我去!为我作证,就是萧……”傅时岁不认识萧青琅,索性也不管了,只说:“你证明,就是那个谁把我打成这样的。”
尤常西疲惫极了,在一旁提醒道:“萧青琅。”
“对,就是那个萧青琅打的我!嘶……疼疼疼!”傅时岁一激动,牵扯到额头的撞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尤常西是极力拒绝的,他扯出傅时岁拽着的衣角,讪讪道:“傅旬,我就不去了吧。”
傅时岁瞪他,“为何不去!”
尤常西解释:“你是知道的,我老爹揍起人来是不分轻重的,且你要去找太後告状,那深宫之地,不是我能去的地方吧。”
傅时岁点点头,“也是。”忽地,他震惊道:“那我岂不是不能告状了?”
尤常西摇头,“不知道啊。”
傅时岁忿然,“不行!今天这人,本世子告定了!疼!轻点轻点。”
“奴才蠢笨,奴才该死!”侍从连忙放轻手上的动作。
侍从正在给傅时岁处理伤处,他忽地站起来,侍从来不及收回手,又给他重重按了一下,本来就淤青的额头,现在又红了。
傅时岁是幽王的独子,他祖父与当今圣上傅长穹的祖父,也就是无上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傅时岁从小在上都长大,常常往宫里窜,又嘴甜会讨巧,很是得太上皇和太後喜爱,前几年被自家父亲接去东都,近日因端阳祭祖才回到上都。
好不容易逃脱父亲管教丶妻儿束缚的傅世子,拉着在家读书的尤常西,就上了这花舫船。
跋扈惯了的世子,上来就让站在观景板上的萧青琅给他让位,萧青琅不予理会,傅时岁仗着自己在东都学的三脚猫功夫,便就直接动手了,别人欺负到了头上,萧青琅自然是要反击,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宫人来传话的时候,太後正在和淑华下棋,闻言惊讶了一下,问:“谁?”
卫云京又重复了一遍宫人来报的话:“禄远侯和幽王世子在秋水湖的春露舫上斗殴,幽王世子说自己被禄远侯打伤了,现正在宫门口告状,说要见您。”
太後执起一枚黑子,饶有兴味的说:“倒是有趣。”接着又问,“禄远侯来了没?”
卫云京答:“只有世子一人。”
太後落下一子,也没答见是不见。
卫云京候在一旁,太後吃掉淑华的几枚白子,道:“那便见见吧。”
“是,奴才这便去迎世子。”说罢退了出去。
等卫云京出去,淑华道:“娘娘若不想见,打发了便是。”
当年凌王遭难,幽王曾为凌王说项,如此才被先帝放至东都,非诏不得回,太後因着此事,护了幽王世子十几年,这些淑华是知晓的。
然自先帝崩殂,太後便少管闲事,如今这般,淑华也是不解。
只听谈佩贤道:“我想见见行安,那孩子,如今双十有七了吧。”
淑华答道:“是有了。”
谈佩贤收起棋子,颇有些忧愁道:“上次见他,还是年上之时,本宫寻摸着给他相看个姑娘,他却给推了,如今面也不会,生怕本宫再提。”
淑华劝道:“娘娘你呀,莫操心了,萧侯如何,随他去吧。”
“本宫倒不想操心,但照着我与从欢的约定,他该唤我一声干娘。”说着,谈佩贤叹道:“只奈何,命不如人愿呐。”早在许多年前,她便身不由己了。
淑华想说点什麽,被谈佩贤阻止,“你不用宽慰,我都省得。”
淑华不再搭话,只听谈佩贤说:“如今他二十七了,府中却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哦,还有他那几个下属,一天天的就知道舞枪弄棒,本宫看啊,那些世家贵女,还不如那些兵法武器更得他青睐。”
大宣律法规定,男子二十可娶,女子十八可嫁,而萧青琅,过了孝期,听太後提了两次後,索性找借口躲着不见了。
谈佩贤与淑华主仆二人说着话,卫云京已经带着傅时岁进来了。
只见傅时岁左手扶着腰,右手撑着腿,顶着额头上红肿的大片淤青,跟在卫云京後面进了前殿。
刚进殿,傅时岁就开始嚎:“皇伯母金安,侄儿被人欺负得好惨,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傅时岁顶着一脸淤青,走路也不利索,再满脸委屈的哭嚎,谈佩贤定眼一瞧,差点笑出来,淑华也默默低下了头,谈佩贤不动声色的把刚端起来的茶盏放回去,太可乐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时岁,谈佩贤收回视线,道:“你先起来,云京,传医官,淑华,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