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阵你亲手对着我的眉心开枪的吗?”
琴酒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就想要去摸那把□□的枪口。
谁能拒绝那个时候的春见抚呢?
八年前,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怀着对亚图斯的不甘和一些微妙的不服气,在所有人找到亚图斯踪迹之前,先一步预判了那个时候亚图斯会去的地方。
琴酒还记得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往上爬升,周遭的空气也从金黄变得透明。
已经被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亚图斯,伸出那只仿佛从血水中浸泡过的手。
指尖轻轻点了点对准他的□□的枪口。
然後在黑漆漆的枪口边上留下一个红色的指纹。
“热的。”身受重伤的亚图斯声音又轻又哑,紫罗兰一样的眸子仿佛已经闪烁着绝望。
他是被强行打破了美梦的沉睡者,被残忍掀开真相的梦想家。
现实令他不得不思考起未来的出路,亚图斯于是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刚刚开过枪,当然会是热的。
琴酒的表情很平淡,但举着枪的手指尖还是紧了紧。
他也曾被这个男人揽在怀中,手把手的教导他如何使用手枪。
也不知道亚图斯有没有想过,他教出来的学生,有一天会把枪口对准他。
亚图斯棕色的短发被血液凝滞在一块,他现在狼狈的看不出任何曾经的样子。
跟琴酒记忆最深处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亚图斯真的两模两样了。
“你有没有後悔过,当时选的不是我?”
琴酒在那种情况下,很没头没尾的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或者说那个时候的琴酒还不是琴酒,仅仅只是黑泽阵。
“什麽?”亚图斯茫然的回答着,眼神已经开始扩散。
但很快,亚图斯又像是清醒了一些。
他苦笑一声,主动把额头贴在尚有馀温的枪口上。
“我真的好痛。”青年闭着眼睛,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低声自语呢喃,“现在这样真的好痛,我超级怕痛的。”
琴酒没有动作,他扣住扳机的指尖都在颤抖。
这是boss交给他的,最机密的任务。
只要再多用力一些……
砰。
子弹穿过头骨,带起一大片粘稠腥臭的红棕色液体。
琴酒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会有的血液的模样。
咚。
无人搀扶的身体,在失去鲜活的生命力後,直勾勾的倒在了草地上。
琴酒在那里站了很久,鼻尖一直萦绕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但最後,琴酒还是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把已经失去呼吸的亚图斯扔进了河里。
任由缓缓流淌的河水带走那个身影。
那不是琴酒第一次杀人,但绝对是琴酒整个开枪过程中,最恍惚的一次。
他的手那麽抖,甚至都忘记了回收自己留下的弹壳。
可也就是这样一次玩笑一样的任务,让他拿到了自己的代号,然後成为了现在的琴酒。
没人知道亚图斯去哪了,有人说他是死了,也有人说他是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