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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页)

第31章子时七刻他看她。

连朝于呼吸之间,探闻到药味混着血腥味。见他闭着眼,手边有一盏喝了一半的奶|子茶,还是那小太监轻轻把他请醒,“贝勒爷,万岁爷跟前儿的姑姑来了。”

“喔,”与岑笑着睁开眼,把她看定,“是你啊。”

连朝把提盒放在桌上,“御前别的人来了,也这样掩着膀膊?”

与岑慢条斯理地掖好内襟,扯来边上搁着的呢子毡盖上,懒洋洋地,“你才来,都不问问病人,反倒纠起容仪。”

连朝便不再提这个,一层一层打开盒子,都是些宫中配好的药膏,附上名字与用法,她低下头仔细看,回想双巧似乎也没有让她传什么话,心中疑窦更甚。与岑打了个呵欠,“他叫你来的?”

她问,“他是谁?”

“没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继而笑了出来,“你能来,挺好的。”

连朝把药膏上的签字都看过,有些缀了黄签,也都理顺了,掀起眼皮问,“现在用不用,不用就收着。”

“看见那只大老虎了吗?”他慢悠悠拿了个新杯子给她倒茶,又把桌上的糕点朝她推一推,“打老虎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胳膊肘着地。在地上又滚了一圈,这回是真摔着了。”

她没接,也不好去看他的伤口,转而问,“上回托你我阿玛的事……”

他已经去看她归好的药膏了,“这个真是头一回见,清热舒缓,手没法子使力,你帮帮我。”

她斥他,“底下那么多人使唤。”

“他们手脚重,刚还把我疼得哇哇叫。不行,再这么着我得疼死。”

说着就要哎呦喂地叫起来。连朝没法子,咬牙要去取玉方来蘸药膏,反被他笑着止住了,“唬你玩的,我尚还没有糊涂到那地步。”

她板起脸,“你不愿说,我可以找别人去打听。”

他已经接过她的话,朝躺椅上一靠,继续悠哉悠哉去了,“别急,还在问。你找别人打听,未必有我给的全。”

见她又急又有愠色,灯下一张莹白的脸,让他有一瞬的凝滞与迟疑,又生怕她记起还落在他荷包里的插头针,忙笑道,“真别急,下次来问,保准就有了。”

连朝想了想,“这药膏能给我点么?”

他好整以暇地问,“给谁啊?”

她不瞒他,“容德,你知道么。”

“知道啊。”他挑眉,“心上人?”

连朝呸了一口,“别混账。”

与岑识趣地不问了,心里掂量一下,朝靠墙的架子努了努嘴,“你分点去吧。反正我也用不完,还有些太医开的,喏,都在那边,罐子自己去架子上找。”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围着炉火,在这寒天长夜,竟然无端生出些灯火可亲的温暖。偶尔在中断着彼此沉默的间隙,可以听见蒙古包外渐渐凄冽的风声。

“新买的野栗子,你来前不久煨的,吃不吃?”与岑扬首,“不是什么进上的,就是商贩们卖的,树上打的,没那么大,也不怎么甜,吃个新鲜。”

她果然拿铁箸去拨,一丛炭里拨到沉沉的伏手,就知道都埋在这里。趁热挑出来,放在一边晾凉,问他,“也是在集上买的?”

与岑说,“你一

定听过老五的笑话了。”

见她点头,他把靠着的软枕往上挪了挪,眼睛从望着她转而望向帐顶,此刻很有心思说一说长篇的话,“我这堂弟,这叔叔,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四家,辈辈儿都出了些神人,真不算孬。”

连朝“哧”了一声,总算笑了,“不然怎么能上这个当,买什么夜光杯。”

“他阿玛和老七家的那位叔叔,是老一辈儿里还健在的了。”与岑垂下眼,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但是老七比他有福气啊,祖制宗室不得随意出京,我那叔叔把衔儿一卸,带着家里人出去周游四海去了,这老七有爹有妈。爹妈还不管他,早早地把平亲王的爵位传给他,过得甭提多自在,我们都羡慕他。”

刚煨好的栗子,炸出金黄的芯。连朝抽帕子捧起来,小心翼翼地吹着灰,“是我也羡慕他,过得滋润,又历练过,所以不缺心眼儿。”

与岑没绷住,又笑了一阵,笑得嘴角发酸,只能拿没受伤那只手轻轻地揉,“老五就不一样,他阿玛天天在家里盯着他。从小是没少吃板子,这么长大的。他额捏姓舒,老姓好像叫做……”匀了好久的神,把膝盖一拍,“噢,记起来了,舒宜里。”

“没听过。也不是什么大姓。”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淳贝勒说,“玛法那辈时候的煊赫人家,她玛法,按我们该叫翁库玛法,讳硕尚,她阿玛一等诚永公没了,仁宗特命不递,哥子仍旧袭一等公的爵,先帝加号忠襄公,依旧不递。清慎勤三个字还挂在家里。”

再怎么辉煌,三朝加恩,也是别人的故事。

连朝无心去羡慕,顾着手头的栗子,趁热先吃了一口,囫囵在嘴巴里滚,“原来如此。”

“他们家也有趣,小时候我见过。叔叔打起孩子,真是下狠手。家里几个儿子都这样长大,女儿倒是从来不打,谁讲家里格格不好,他就打谁。他们家打儿子怎么打,老王爷在椅子上一坐,两边儿就传板子的传板子,请福金的请福金,打了两板子,福金就来了,在旁边叉着腰念叨,什么‘你年轻时候被你阿玛没打够?现在成了老子,威风啦!当年信誓旦旦说绝不学你老子打儿子,你全忘啦!’”

他捏起调子,模仿妇人语调,学得特别像,连朝笑得眼泪花都快掉出来,与岑也觉得好笑,边讲边笑,讲得断断续续的,“听人说我那叔叔他也懊恼啊,背着人踱过来,踱过去,抠着脑袋自言自语——我怎么活成我阿玛那式样啦?”

她连忙附和,“所以痛定思痛,下回不打了。”

“不是,”与岑摇头,“所以小子们继续上房揭瓦,老子一抓着又按板子继续让打,由自己下板子到让小厮们打,就这么着长大了。”

一阵风呼啸而过,把蒙古包里的烛火吹得乱晃,倒出来的黑影投在墙壁上,真像小时候和伙伴们聚在一起比划手影。皇帝便是在此时进来的,如常地解了大氅,淡淡的笑挂在唇角,“看来朕来得不巧。”

连朝忙站起来,栗子留了一个没吃,慌张扔在炉子里,把袍子抚平了站在一边,福身行礼。淳贝勒也挣扎着要起来,皇帝先虚按住了,“不必,你有伤,坐着说话。”

皇帝没看她,就在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了,见送来的药膏琳琅摆在桌上,笑道,“身上有伤,牛羊肉不可多食,特命人制了些清淡菜肴赐你——奶|子茶也少喝为宜。”

淳贝勒谢过恩,“主子先前打发人来送药,已经敷上,此刻觉得好了很多,多谢主子爷记挂。”

皇帝散漫地“唔”了一声,“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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