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愣。
“张山跟我去采购。”他站起身,“顶点负责准备红包。”
“高天去订酒,林默去买装饰品。姚志…”
他看向姚志:“你就别写春联了,让陆离去。”
衆人笑起来。
秦暮野拉开抽屉,里面放着那个信盒,他拿出最後一封信,放进口袋。
是时候读完了。
不是因为放下,而是因为记住。
但至少现在,他愿意相信岑澈说的话,相信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走吧。”秦暮野站起身,“去买年货。”
张山眼睛一亮:“老大你真去?”
“嗯。”秦暮野说,“你们不是说要热闹热闹吗?”
几个人欢呼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往外跑。秦暮野跟在後面,看着他们打闹。
雪还在下,但不知为何,心里已经不那麽冷了。
集市上人声鼎沸,秦暮野在人群中穿行。各色小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年货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一个卖祈愿牌的摊位前,老太太佝偻着腰,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秦暮野本想走过,却在看到那些晃动的祈愿牌时停下脚步。
“这些牌子能实现愿望。”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秦暮野走到摊前,眼神落在那些祈愿牌上:“我认识一个人,有人给他算过命,说他三卦皆死。为什麽?”
他随手拿起铜钱,给老太太看那个卦象。
老太太眯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这个人啊,是承担了别人的命数,他本身能活很久的。”
秦暮野的手微微颤抖。
承担别人的命数。
他想起岑澈甘愿为钨州的百姓死,他是周宁安的替死鬼,他承担着周宁安的命数。作为他的爱人,他又把整个帮派的命揽在自己肩上。
“一个多少钱?”秦暮野嗓音沙哑。
老太太伸出八根手指:“八千八百八十八。”
秦暮野:“……”
“怎麽用?”
“挂在高处,然後祈祷就行。”老太太说。
秦暮野刚付完钱,几个警察就冲了过来:“抓住她!又是那个诈骗犯!”
老太太撒腿就跑,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老人,警察追在後面,一路呼喊。
秦暮野低头看着手里的祈愿牌,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从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要是让岑澈知道自己上了当,还被骗了那麽多钱,那人一定会笑话他。
但他还是回到家里,站在二楼,把符牌挂在了屋檐下。寒风吹动着符牌,发出细微的响声。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
上天保佑,让我的阿澈早点回来。
什麽都没有发生。
秦暮野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转身。
“你站那麽高做什麽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声音里带着笑意,像三年前一样温柔。
秦暮野猛地转身,险些从栏杆上摔下去。
岑澈坐在轮椅上,仰着头看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桃花眼依然明亮。他穿着件白色毛衣,整个人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瘦。
那时他也是从监狱的栏杆俯视着岑澈,看着那个人被狱警押着,从监狱的走廊尽头走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像命运的丝线缠绕在一起。
一如初见。
秦暮野纵身一跃,从二楼栏杆上跳下去,岑澈一惊,连忙站起来要接住他。
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秦暮野把岑澈整个人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岑澈的手抚上他的头发:“对不起。”
“你还敢说对不起。”秦暮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你死了。”
岑澈揉着他的头发,动作轻柔:“所以我回来了。”
秦暮野擡起头,眼眶通红:“你要是再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