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溪赶紧给他送了瓶水过去。
宋煜问她一会儿要不要换辆车来坐,还开玩笑说:“你就是吃了年纪小的亏,要是跟我们同年,说不定当年飙车的人里就有你一个。”
“再不济,哥几个还能轮流带你兜风,哪像现在,都从良两个了!”他骂骂咧咧,说应屿和段昭徽是叛党。
骂完就被应屿从背後踹了一脚,扭身便扑过去跟他撕扯起来。
谢青溪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热闹,假模假式的劝:“别打啦,你们别打啦。”
却根本不上来拉架,光在一边看着。
仿佛是看到了她没来得及参与的,属于应屿的少年时代,一定也是这麽活力四射。
等周滨歇过气来,两辆车回程,他去了应屿那辆,谢青溪则是兴致勃勃的上了宋煜的车。
敞篷的车在夜里跑起来,狂风扑面,肾上腺素飙升得更加快,速度与激情的碰撞迸发出剧烈的火花。
因为是熟人局,宋煜更加放得开了,半路就开始唱歌,鬼哭狼嚎的,谢青溪差点没听出来是广场舞神曲。
他们回到山顶广场又等了十分钟,应屿的车才回到,王导和周滨的助理这些工作人员立刻围上去,问他感觉怎麽样。
周滨摇摇头:“……应丶应先生飙车也很……猛,我都不敢睁眼……”
最後王导和几位副导还有执行导演凑到一起商量过後,决定将这段戏分成三段来拍,车内的戏份还是周滨和莫琦亲自上,在山道上跑的那一段,就让技术指导来了。
宋煜好人做到底,去教周滨怎麽当纨绔。
“纨绔不是混混,真正的纨绔子弟,基本都是在堆金砌玉锦衣玉食的环境里长大的,很多东西耳濡目染,比如礼仪,他可能没有同理心,可能行事荒唐,甚至坏事做尽,但他一定会礼仪周到,端起来也是风流潇洒,衣冠楚楚就是说的这种人……”
他甚至连接抛钥匙的动作都教一遍周滨,王导看了赶紧说:“小周你别照抄啊,要融会贯通,不然你演的就是宋先生,不是佟彦。”
好在周滨还算有灵气,领会得还不错,反而是女主角莫琦,在这场戏表现得中规中矩,没什麽可发挥的地方,因此存在感不强。
她甚至是故意避开谢青溪,休息时直接进自己的车,一点都不往热闹的地方凑。
这场戏好歹是在半夜十二点之前结束了,应屿跟王导打了声招呼,带着谢青溪直接就回去了。
回到酒店已经深夜,俩人草草洗漱完,躺到床上时不约而同的吁出一口气。
应屿有些失笑:“睡吧,很晚了。”
谢青溪嗯了声,却挪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胳膊,问道:“应屿,你後来……怎麽都不玩车了啊?”
在这个疲惫至极,最应该速速入睡的夜晚,她意外的对丈夫的往事更加感兴趣。
这份好奇完全压过了身体上的劳累疲倦,也让应屿惊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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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应屿有些惊讶的看她一眼。
他很少会和谢青溪聊起以前的事,因为在他看来,过去的事不管好的坏的,最好都是让它成为过去。
往事不可追,也不必追,以後的每一天才是更重要的。他是一个完全朝前看的人。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谢青溪也极少会问起这些事,她似乎也对这些乏善可陈的旧事毫无兴趣。
不过现在她既然问起,他当然也愿意同她讲讲,只不过时间是个问题。
“很晚了,你确定要现在聊这个话题?”应屿像是确认一般又问了一遍。
谢青溪拉起被子挡住眼睛以下的半张脸,点点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又亮晶晶,看上去有些眼巴巴的好奇感。
应屿忽然想起曾经在动物园看过的小鹿,瞪着清澈水润眼睛好奇的凑近游客,让人看了心里发软。
他太太都快三十岁了,可是看起来还和小时候一样。
“好吧,那就聊聊。”
应屿失笑着点了一下头,觉得屋里有点凉,转身拿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再把除了床头灯以外的灯都关了。
“我十五岁就会开车了,但因为没有驾照不能上路,爸妈就把我喜欢的车买了放在车库里,让我过个眼瘾,就是那辆银灰色的迈凯伦,我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爸还让人把车开到当时鸣溪山那边的一个练车场去让我过过瘾……”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因为讲的是旧事,便连声音听着都像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过後的静谧。
谢青溪忍不住贴住他的胳膊凑近了听,听到这里哦了声,接茬道:“那辆很漂亮的,过年那会儿我想开出去玩,但是临走又忘了。”
她现在日常代步的是一辆火山灰色的帕拉梅拉,还有一辆宝蓝色的慧影,前者是新车,後者是第一次过结婚周年纪念日时,应屿特地给她定制的,挑了她最喜欢的蓝宝石的颜色。
这辆车在地库的位置很靠前,属于常用别,而不常用的旧车,就都在角落里了,也许负责送它们去维修保养的佣人,才是如今接触它们最多的人。
“再过几年怕是不能上路了。”应屿嗯声道。
谢青溪顺着他的话问:“会不会太可惜了?”
“怎麽会,它曾经带给我很多快乐。”应屿回忆起第一次把它开出去的情景,“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我就报名考驾照,我跟老段还有阿煜是同一天拿到证的,那个周末本来要补课,我们把课都翘了,开着车往鸣溪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