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深吸一口气,绷了半天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郑北秋满脸疑惑,心道难不成让人打傻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刚刚你那一巴掌怪解气的……”
本来罗秀都委屈死了,就是去借个锯条被人扇了一巴掌不说,还泼了一身脏水,打不过骂不过又怕伤了孩子,气的恨不得死过去。
谁承想半路杀出来个郑家表叔,不光把他救出来还给了那妇人一巴掌,越想越觉得解气,这才没忍住笑出来。
不小心扯动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吸气,郑北秋想要帮忙,又碍着身份双手不知放在哪才好。
“多谢表叔帮我,还有……昨天晚上也是……”
“就算不认识的撞见了也得帮一把,哪能由着他们随便欺负人。”
郑北秋把人送到门口没跟进去,“你风寒好些了吗?留下的药别忘了吃。
他们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去找我,我就住前头那边的草棚子里。”
罗秀脚步一顿,小声嗯了一声,朝屋里走去。
进了屋子伸手摸了一把脸,火辣辣的疼,头皮也疼,刚才被她们仨人抓着头发拽了半天,头皮都肿了。
罗秀委屈的又想掉眼泪,张家媳妇不过是看他一个寡夫好欺负罢了,换作别人她们敢这样吗?
越想心里越难受,忍不住骂了几句,骂完张家媳妇又骂柳长富,把自己扔下一个人走了,他倒是死得痛快留自己遭罪,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院子里那颗树也没砍成,只能下次去别人家问问了,罗秀端着碗淘洗了一把粟米,晚上准备熬粥喝。
看见锅台上的药包,不由得又想起那人,昨晚他说自己叫郑北秋。
平心而论罗秀其实有点害怕他的,长这么大就没接触过这种人,不光身材高大模样也凶恶,刚才朝张二媳妇瞪眼的时候,自己腿都软了,一巴掌就把人扇的满嘴流血,真是吓死人。
罗秀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天知道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尊杀神,如今三番五次的受他恩情,还不知道拿什么报答……
*
郑北秋回到茅草棚子,两只小狗饿的嗷嗷直叫,他把从堂哥家拿回来的两个兔脑袋扔过去,两只狗儿叼着啃起来。
想起刚刚罗秀挨欺负的模样,心尖仿佛被人拿针扎了一下,疼的他眉头直皱。
想他在军中这些年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来没人敢主动招惹他,怎得回了村子里竟连个小寡夫都保护不了?
当即掏出家伙,想去修理那几个恶婆娘,走到半路想了想还是算了,回村里就不能像在军中那般逞凶斗狠了。
况且这张家妇人固然可恶,但他家老爷子跟父亲关系还不错,真把人弄死弄伤都不好收场,自己也不想惹上官司。
要是能早点娶罗秀过门就好了,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保护他。
算了,他刚死了相公总不好让他为难,自己平日多看着些就好了。
郑北秋靠在草堆上,身上盖着皮子也不嫌冷,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鼾来。
这一觉睡到半夜被小狗的叫声惊醒,他睁开眼睛见不远处又有人影,似乎朝罗秀家的方向走去的,他立马裹紧衣裳跟了上去。
这次来的才是杨大顺,他犹豫了好几天,总算是壮起胆子过来。
白天罗秀挨欺负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实在是胆小不敢出手帮忙,那张家兄弟三个呢,真打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只是看着罗秀那副模样,心里也可怜的紧,想着过来打听打听人怎么样了,顺便安抚一下让他嫁给自己,好过这般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郑北秋脚下无声的跟着他一起进了院子,依旧是藏在树后,眯着眼盯着杨大顺看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敲了几声门,“叩叩叩,罗秀弟睡了吗?”
屋里罗秀刚睡着没一会,突然被敲门声惊醒,抓起旁边的木棍如临大敌。
“谁,谁在外头!”
“是我,大顺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有过之前的事,罗秀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这人也像田秃子似的撬门进来轻薄他。
“秀弟你别怕,大哥没有别的坏心思,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不能白天来吗,非得大半夜过来?”
杨大顺道:“这不是怕白日过来让人家瞧见说闲话嘛。”
罗秀啐了一口,心道晚上瞧见更说不清了,“我没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大顺非但没走,反而靠着门坐下来了,嘴里念念有词道:“你看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身边没个汉子傍身哪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