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对门张家那几个媳妇,没有一个是善与的,今日吃了亏难保以后还会找你麻烦。”
罗秀心里自然明白,但跟他有什么关系。
杨大顺继续道:“我呢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一直没有碰见有眼缘的,如今见到你就觉得有缘分,想着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
此时藏在树边的郑北秋已经气的火冒三丈,好啊昨天刚送走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屋子里静默片刻,罗秀开口道:“不愿意。”
杨大顺急切的站起道:“这是为何?”
“今天我挨打时你也在旁边,怎得不见你出手帮忙?”
“我,我这不是看着人多……没好意思出手嘛……”
罗秀虽然性子柔弱却是个拎得清的,知道他不敢出手是怕惹怒了张家人,等成亲以后遇上这样的事多半也是受委屈,自己又何必走这一遭。
“你要真中意我,自然可以去找媒人登门说亲,这般半夜三更的敲我房门是何道理?”
“我可以找,我明天就去找。”
“算了,长富刚走我也没心思,况且我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着也得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你放心,我家就一个哥儿早都嫁出去了,你要跟了我孩子就随我姓,以后一定当亲儿子疼!”
这种话罗秀也只是听听罢了,亲爹娘还有对孩子不好的呢,更别说这没有血缘的后爹,“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杨大顺不想走,站在门口黏黏糊糊的劝他。
郑北秋听得心烦,干脆吹哨子模仿起山里的老枭叫,都说这枭是报丧鸟,鬼哭狼嚎的叫声更是瘆人。
一想到罗秀的相公刚死没几日,又是从山上摔下来横死的,杨大顺不禁浑身发毛。
“那,那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最起码我家里有三亩地,跟我过日子好歹饿不着你。”
说完急匆匆的往外走,因为天黑看不清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石头绊了一跤,郑北秋又吹了几声,吓得他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等人走远郑北秋才走出来,本想过去问问罗秀怎么样了,又觉得自己半夜跑到人家院里跟那杨大顺有啥区别,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卑鄙小人。
自己既然心悦与他,自然要罗秀愿意才好,强迫着要了他有什么意思。
在院子里守了一会儿,郑北秋听屋里没了动静,外头也没人过来,搓了搓冻得冰凉的耳朵,转身回了自己的窝棚。
罗秀院里的柴不多了,明日再给他送点过来。
*
眨眼就到了谷雨,家家户户开始忙着种地,罗秀也把房前屋后的地种上豆子。
几只小鸡和小鸭长大的一点,为了防止它们把刚种的豆子刨出来,罗秀在房后单独用木棍围了个栅栏,白日把它们圈进去,到了晚上赶进笼子里关好,省的被人偷了或是被黄鼠狼吃了。
肚子里的娃已经七个月了,身体愈发显着笨重,有时走走路就得歇一会儿。
这期间婆母方氏来过一次,只在门口转了一圈没进来。罗秀也跟她打招呼,毕竟两人一见面就想起柳长富,谁心里都不好受。
倒是柳二富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又是帮忙种地又是帮忙打柴,殷勤的很,弄得罗秀十分不自在。
自打上次跟张家媳妇打过一架后,村里的闲话就没断过,罗秀知道肯定是她在背后编排自己,偏偏自己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不跟外人接触。
大清早,罗秀在正在院子里浇水,柳二富匆匆跑了进来,“嫂子快放下,我来浇。”
罗秀皱眉道:“上次不是说了别过来了吗,爹娘知道肯定又该生气了。”
“没事,你一个人干活不方便,我帮你干点活。”
罗秀叹了口气说不出难听的话,他嫁到柳家的时候二郎才十四岁,整天围着他嫂子长嫂子短的,跟亲弟弟差不多,哪知道他竟藏着那样的心思。
“家里的地种完了吗?”
“没呢,今年跟姑姑家合伙种地,昨天犁坏了姑父拿去镇上修,所以闲下来。”
柳家地少,大部分是下田出息少,每年都要去佃地主家的地才够嚼用。
往年柳长富活着的时候至少佃十五亩地,如今没了他,老二干活稀松,老三年纪还小,全指望柳全自己种不了那么多地。
“下次你别过来了,让人瞧见肯定又该说闲话了。”
村里的闲话柳二富也听说过,他连忙安慰道:“我知道嫂子不是那种人,他们爱嚼舌根就嚼去,反正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被人骂成荡夫他心里难受死了,更别说以后孩子出生,就要跟着一起背负野种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