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沉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单夷将秦鸢的云巾扔在地上,径直踩过,“你们愿意带走就带走。”
他有几分戏谑地看向穆戈,“毕竟你也不容易,兄长都带不回来,只能带这些丧家之犬了。”
“哦,差点忘了,你父兄现如今都不在,你也是个丧家之犬。”
单夷大摇大摆地从牢狱之中走过。
经过鄯沉隽身边时,被突然而起的鄯沉隽一把推倒,按在地上!
紧接着鄯沉隽手中匕一刀刺进了单夷的颈间!
鲜血瞬间迸射而出,飞溅在鄯沉隽脸上!
鄯沉隽不说话,就这么红着眼睛,一刀一刀,全部捅在了单夷的身上!
牢狱之中单夷的将士立刻抽刀上前,高喊,“有叛……”
话还没说完,被穆戈一刀捅进胸膛!
周围将士盯着穆戈,抽出刀刃围聚上前,也不知是哪个汉俘大喊了一句,“杀了他们!”
接着牢狱之中押送的俘虏都冲了上去!
俘虏手上的铁链捆住胡人的长刀,一并勒住了胡人的脖子!
秦鸢身后的将士见状正要上前帮忙,一放开她,秦鸢立刻借锁链缠住了胡人,将那将士狠狠地撞在一旁墙壁上!
穆戈吹了一声军哨!
哨声回荡在大牢之中,呼喝与砍杀声四起!
鄯沉隽手里匕深深地扎在单夷身上,气息不稳地呢喃,“杀了他们……”
她眸底沾染血色,慢慢站起来,声音嘶哑,“杀了他们,我们回家。”
“我们都能回去。”
*
寅时送的帖子,直至卯辰时,才大开营地。
驻营之外的胡人将士排布在两侧,一瞬不瞬地看着营地外的来人。
虞绾音掀开披风帽檐,眉眼中攥着一汪清泉,映着关外的漫天黄沙。
她静默无声地矗立在营地外,看着层层叠叠前来迎她的胡人将士给自己让开一条路。
流沙一样的人堆聚在她面前。
仿佛只要踏进一步,就会将她卷入吞噬。
虞绾音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乱世之中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她被泥沙洪流裹挟多年至此,她不想再被卷着走了。
北蚩王身边的随侍出来,朝虞绾音行礼,“姑娘这边请。”
虞绾音眉眼压低,随着北蚩王随侍的示意,跟他走进北蚩大营。
入营地便有簇拥而上的围堵感,她能听到那排布在两侧的胡人迅从她身后绕过,包围住了她的来路,也堵住了她的去路。
虞绾音身上宽大的黑色披风,随着长风伏地掀过一角,显露出她的雪白裙边。
极致的黑与白映衬得她格外深入人心。
北蚩大营一众军卫目不转睛地看着虞绾音进来。
她身上汇聚的视线越来越多。
渐渐地,不只是北蚩胡人的视线,虞绾音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目光。
她停顿一下,顺着那些目光的来源看过去。
看到了被搭建起来的偌大行刑场,里面是无数汉人战俘。
有一些是他们安插进来接应的战俘。
另外一些,是先前战事被抓进北蚩大营的。
虞绾音与他们对上视线。
里面许多人,她都眼熟,刑讯场的正中央有一个高台。
而高台上,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御远远看见她,幽暗深邃的黑瞳带出几分厉色。
她怎么来的?
谁让她来的?!
他不是跟戎肆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