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戈回头看她。
鄯沉隽催促他,“带我去大牢,那里还有汉俘。”
那个姑娘,秦鸢。
穆戈反应过来,立马掉头,带她前去大牢。
然而等他们前去的时候,门口已经驻扎了单夷的军队。
鄯沉隽凝眉看着四下刀尖林立。
大牢门口守卫将穆戈拦住。
穆戈出示手中令牌,“前来调汉俘,除此之外,我们先前清查的一个俘虏,今日需要带出来。”
“我们将军已经在里面了。”
“你们将军那是你们将军的事,”穆戈事到如今,也一不做二不休,“君上给我下令,还用得着你们将军答应!”
说完,穆戈直接带人硬闯!
鄯沉隽跟着进去。
单夷手下阻拦无果,但也不能在此处大动干戈,只能看着他们闯入。
门口穆戈的将士手持刀剑站在他们对面,分庭抗礼。
穆戈与鄯沉隽快步下地牢。
远远地听见些鞭子抽动声响,以及单夷的呼喝催促。
北蚩主营大牢之中,关着的也多是汉人俘虏。
这些人身上都绑着铁链,被一个一个清出带走,一起带到刑场。
而其中一个牢狱之中。
秦鸢被反剪着双手,一并被押送出来!
穆戈几步上前,“这个俘虏是我们抓获的,前两日经过了审查。确认是个鄯善人营俘,我们得带走。”
单夷瞥了穆戈一眼,“鄯善人?哪看出来的?”
“我与你平级,我做的审查,好像不需要跟你解释。”穆戈抬手示意。
身后的将士立马上前,
准备将人从单夷的手下抢过来。
不成想单夷先一步拦住他,一把推开穆戈,“鄯善人为什么会带着秘罗的图腾云巾?!”
单夷说着,扯过秦鸢手腕上的那片碎布,“解释一下?”
秦鸢轻轻蹙眉,“你哪里看出来这是秘罗的图腾?”
穆戈沉声,“秘罗早就已经灭亡十几年了,休得胡言。”
“是啊。”单夷却笑了,拿着她的云巾在大牢之中给自己的手下示意,“秘罗十几年前亡国,但我的手下应当都见过。”
单夷笑得阴森,转头看向秦鸢,“因为秘罗,是我带兵灭的啊。”
“这等小儿云巾,我们可缴获了太多。”
那有些尖利的耀武扬威声碰撞在牢狱潮湿的石壁上,再度回环入耳。
声声震荡。
而此时周围的汉人俘虏也都闻声看了过来。
四周不知怎么的忽然安静下来。
牢狱之中充斥着晦涩难掩的水雾与血腥味。
秦鸢就这么看了他许久,眼底情绪从方才只是被押送的抗拒,变得有些阴沉晦暗。
她眼底映着男人的影子,仿佛有滔天巨浪将人一点点吞没撕扯。
单夷却笑得更为张狂,“别这么看着我。”
“你这样的眼神,我当年见多了。”
“再说了,你家国都亡了这么些年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能干什么?”单夷挑衅地走到她面前,“一个背井离乡丧家之犬罢了。”
秦鸢咬着牙,挣动着上前一下,随后又被人死死压制住。
周身铁链碰撞得叮当作响。
一旁听着的鄯沉隽眼睫轻颤。
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在某一瞬间,单夷口中说得不仅像是秦鸢,也像是她。
单夷丝毫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只是冷眼瞥着秦鸢的挣扎,“省着点力气吧,我查了你的卷宗。”
“听说你做镖师来此处,是为了护人回家。”
“回什么家,你们哪还有家啊。”单夷语调悠扬,“是回那个一片荒芜,被我们碾踩过无数遍的地方,还是回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