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将酒盏里的毒酒倒在地上,毒酒覆盖地面落花,先前娇艳生嫩的花朵,霎时间颜色尽失。
枯萎泛黑,明晃晃地落入两人眼中。
晚风阴凉。
楚御仍是游刃有余地回应戎肆,“自然作数。”
肃杀寒气在方寸之间无声扩散。
戎肆牢牢盯着他,“什么时候走?”
杀意察觉就不会当做没有看见。
没有人会愿意把隐患留给自己的后背。
什么时候走。
他什么时候杀。
北蚩与鄯善,他都能给杳杳争来。
用不着楚御。
楚御不紧不慢地出声,“等杳杳情况稳定了就走。”
“嗯。”戎肆想,杳杳情况稳定了。
你也该死了。
*
虞绾音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
她呆愣愣地望着头顶床幔,许久没有多余的举动。
身上还是高烧过后的疲软无力,酸酸麻麻。
她的院子里多了一个女医和几个女侍。
等到女医每时辰前来看时,才现虞绾音已经醒了。
女医试着她的额头,“夫人醒了,可以摇下床铃,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虞绾音没有回话。
女医也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将她扶起问道,“夫人有没有想吃的。”
她还是不说话。
女医凝眉,握着虞绾音的手腕试脉象。
脉象与先前相比区别也不大。
女医安置好虞绾音,叫人送来膳食,便把消息带到了前厅。
戎肆正好出了门。
府苑之中,楚御尚在。
楚御放下书卷,“一直不说话吗?”
女医摇头,“问用膳不说,难不难受不说,不吃不喝的,屋子里姑娘们在陪侍夫人用膳,瞧着吃饭也吃不动。”
虞绾音睡了近乎一天一夜,除了药和昨晚那点粥食,没再吃什么。
醒来也不用膳。
楚御起身,“我去看看。”
女医忙侧身让开。
楚御踏进屋舍门,屋子里的侍女也纷纷起来要行礼。
楚御抬手示意,她们纷纷噤声退下。
虞绾音还坐在床榻上,面前摆着桌几。
但膳食也没动多少。
楚御简单挽起袖子,坐在旁边,青白衣衫略过,盛了几个翠玉卷,“怎么不吃东西,不合胃口?”
虞绾音别开视线。
楚御看着她,“我今日叫人把大澧这些年,收到的所有与鄯善相关奏折文书找了出来。”
“虽然还有很多在路上,但是我手边也有一些。”
虞绾音眼睫颤动。
楚御将翠玉卷递到她唇边,“好好吃饭,我拿给你看。”
虞绾音这才动了动唇,低头吃下他递过来的翠玉卷。
“昨日我翻了一遍,”楚御看着她吃东西,喂食的指尖也如那翠玉清润,“兴许是前些年,北蚩对鄯善有些动作,但肯定不至于亡国,要是亡了,不会一直没有亡国消息传出来。舆图肯定也早改了。”
“这些年,还是有些鄯善的改制和民间事宜出来,所以看起来鄯善仿佛很安宁。”
“其他的少,多半是北蚩仗着地界大,把相关消息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