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陡然松了手,离开红绫,身体直直的朝悬崖落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死,要是死了,是不是更好?可是坠落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想死了,了无牵挂的游走八百年,在这一瞬间,心中有点挂牵,有点不舍。对了,就算不死,八成要摔碎了吧,还能粘回去不?一条白绫穿过浮云探出头来,在他的腰间迅速缠绕,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猛然被拉起,随着白绫的力量,离开了万丈深渊,又回到悬崖口。萧漠然收回白绫,剑鞘一拉,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拉前一步站稳。他不解的看着眼前人:“这又是何意?”萧漠然却一笑,向他施了个礼:“谢先生,对不起,那红绫上没有任何术法,我是骗你的。”“为何骗我?”“验证你是否会为君姑娘舍弃自己的生命,如此看来,君姑娘在你身边,我是放心的。我前面说的话,是真实所想,君姑娘喜欢你,而你也肯为她牺牲,那我再强求也没用了,萧某祝福你们。”说着,又深深一鞠。“你真就这样放手了?”“的确有些不甘心,但是……”他又笑,笑容依旧只有疲惫:“君姑娘说我是谦谦君子,有她如此褒奖,我怎么能辜负呢?”“那……”谢无衣想起他方才在悬崖口目眦欲裂的表情,内心并不安稳,要不是真情实感,只能说他戏演的太好了:“你方才所言,放弃仙缘,还有害的同门弟子丧命,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此话问出,他见到对方眼里一片荒芜。“是真的。”对方点头:“但……为了君姑娘,我不后悔。”“嗯?”这话,他又听不明白了,不是说不强求了吗?“我们走吧。”萧漠然侧目看他,嘴角在笑,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见他不动,也不等他,转了身,自行往前走。然后,又突然站住了。迎着风,寥寥几根杂草还在晃动着,拿剑柄的手握的紧紧,他眼角愕然留下一滴泪,不回头的笑言:“哎,你说君姑娘知道你肯为她死,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我了?”谢无衣还没说话,忽见那人回头,眼神一凛,长剑陡然出鞘。胸口刺痛,身体再一次栽落悬崖,只不过刚才是直直的跳下去的,这一次,是仰面摔下,看不到身后的浮云,只看到上面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我连仙都不当了,怎么会轻易放手?谢先生,对不起,我保证,会视君姑娘如生命!”闭上眼睛之前,他只听到了这句话。大婚如约而至。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萧漠然一句也没有食言。君离换上了嫁衣,坐在房间惴惴不安,不断的往外看。该死的谢无衣,当真没有来!又等了许久,听得丝竹弦乐之声渐渐近了,她的焦急变成了伤心。许轻蝉说她此举完全是找事,可若是没有这个事儿找,她还没看清楚,原来自己在谢无衣眼里那么不重要。又强压着心,继续等了半晌,最后,她所有的耐心都用尽了,只剩下一声苦笑。其实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一滴眼泪。也罢,也罢!“就算你不来,我也不能把自己困在此处。”她摇摇头,捏了瞬移的决,闭上眼睛。睁开眼,愕然一惊,怎么还在这里?大白天的活见鬼,第一次术法不灵了,怎么回事?她又试了一次,睁开眼再看,还是在原地,她恼怒着,又捏了个穿墙决,浑然一走,“砰”的撞到墙上。火气蹭的窜出来,踹开窗户大吼:“是哪个杀千刀的暗中施法,别神神道道的躲着,有本事给我出来!”“哈哈哈!”苍劲有力的笑声响起,一位鹤发老人徐徐落下,踩在窗前的阔叶上,白衣白儒,一把拂尘往前直指:“妖孽休得猖狂!”君离轻蔑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妖孽?”“吾乃天尘山沧漠,区区妖孽,诱我徒儿,挡他成仙之路,见我还不快快求饶,小心待会儿要你魂飞魄散!”“哼,姑奶奶我风光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天尘山呢。”君离眉头一皱:“我刚才没留意,叫你钻了空子,给这房间加了屏障,可是……想把我困在这里,你也太不自量力了。”说着,挥手一扫,一道光芒在房间四周闪烁了下,消失不见了。沧漠微一怔:“你这妖孽倒还有一些本事,怪不得我那徒儿被你这妖孽迷的团团转,连仙缘也不要了。”“你少一口一个妖孽!”君离生气,指尖轻点,沧漠脚下阔叶忽然就长了牙,反口对着他的脚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