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让许轻蝉一惊:“那个梁微澜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她没好气的摇头:“反正肯定不是人。”说罢摇着白衣女子的衣袖:“我再去找其他鲛珠的下落,你就不要生气了,我本来就不能害人性命,何况梁微澜也不是普通人,更加不能硬抢啊。”说的委屈吧啦,许轻蝉只好叹气:“好啦,我压根就没生气,若是真生气,才不会交出鲛珠呢,只是现在怡红阁呆不了了,没有舒服的房子住,脖子上还白挨了一刀,很疼的好不?”君离破涕为笑,撒着娇抱住她,还要说什么,又见她皱眉:“对了,你知道自己不能害人性命,可是……”她望着眼前人心虚的神色,一字一句:“你杀的人,不少吧?”这话让秦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握双手,要找的答案,也许就在这里。稍许的沉默之后,君离深叹口气,点头低声:“是。”“韩府的小姐,老道长吴飞云,牢头刘板……刘板不应该算,胆子太小了,我还没做什么他就被吓死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人命在她口中仿若草芥:“这些人,本就心有邪念,我略略给他们施了梦靥咒,他们就承受不住,真是可叹。”亡魂索命也好,经脉逆流也好,都逃不过的噩梦缠身,其他致死因素只是表象,真正的根在于噩梦,噩梦侵蚀灵台,消耗了人所有的清明,他们的世界在噩梦之下变得混沌痛苦,直到肝胆俱裂,身体僵硬,最终难以承受。许轻蝉紧紧皱着眉:“你杀他们干什么?”“他们都得罪了谢无衣啊,韩小姐退婚,让他当了多久的笑话,刘板就更不用说了,在大牢里差点把他打死。”“可是……”白衣女子翻了个白眼:“老道长可没得罪他。”“你说那个该死的道人?”君离冷哼了一声:“他还真不是庸才,是有道法的,在韩服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我了,他不死,死的就是我。”说到此处,又咬牙切齿:“那个老道人胆子倒大,死后魂魄不入地府,居然跑去跟个捕快告状,我只能赶过去,烧了他的三魂七魄,叫他灰飞烟灭。”她说完,又覆上笑容:“好姐姐,我这也是为了帮你拿到鲛珠啊。”“就你有道理。”许轻蝉娇嗔,想了想又道:“那还有那何远呢,对了,听说他爹疯了之后也落水而死了,以及吴玉甲和他小师弟……”君离连忙瞪大眼睛:“老天可见,这几个人不是我杀的!”何远是因为被指控杀害刘板,梁微澜下令斩首的,他老子何知府是因为儿子死了变疯癫,不小心落水的,吴玉丙是晒死的,吴玉甲是被他自己师弟杀死的,按理说那二师兄吴玉乙也快要被斩首,但秦暮好心私自放了他一把,叫他逃了出去,否则……“否则,人就一网打尽了。”许轻蝉没好气的接过话:“是的,这些人都各有各的死法,但你能说与你没关系吗?”“疯癫的何知府之前做过噩梦,心神早就乱了,刘板诚然是胆子小没怎么吓就死了,但也是中了梦靥咒的,他并不是何远杀害,所以何远被斩首是冤枉的,吴玉甲利益攻心算计自己的师弟,的确该死,那吴玉丙杀人偿命倒也应该,但若不是频做噩梦,他二师兄不会去顶罪……”“是的,这几个人的死我或多或少干涉了一下。”君离打断她的话,微有怒色:“何知府不分青红皂白,收了韩家的好处就抓谢无衣进大牢,何远自己做错事,为了掩人耳目还给谢无衣下毒,吴玉丙当然更可恨了,自己杀了人不敢承认,竟然联合师兄叫谢无衣顶罪,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她说着,抬起眼眸:“可是,终究是他们自己造了孽,人心难道不是比噩梦更可怕吗?”许轻蝉不承认,也不否认,她沉思了许久,眉头紧蹙:“你行你的道,谁说的都不算,但人间的事理门道太复杂,谁得罪谁,谁亏欠谁,多的数不清,不能总用死亡去解决的,而且,凡事若是一死了之就能解决,那世人也没有这么多痴怨了,也许你听不明白……哎,反正,你记着,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君离一笑:“好姐姐!”叫着便要扑上去。“先别高兴。”对方伸手一挡:“其他人可以不算,韩小姐和老道长板上定钉是你杀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你预备怎么办?”此话刺中君离的心事,她深深一叹:“我也没想过要怎么办,反正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找过来,兴许这几百年光阴,那些老家伙们早就懈怠了。”“他们早晚会来的,总之,珍惜你仅有的时光吧,将来我若是有空,就去你坟头敬一杯酒,哎,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坟塚,没准就千刀万剐飞灰湮灭了,万一连根毛都不剩下,我怎么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