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在身下没有再动,她紧张的情绪微微缓解。被定义为“东西”,谢无衣皱了皱眉:“姑娘若是敢在这里呆上一夜,谢某人就答应姑娘住在这里。对了,那张床,也是会动的,姑娘晚上睡觉可要当心,莫不要一觉醒来,到了大街上。”“我就要看看,有我在,这些东西敢不敢动!”女子置气回应。翌日清晨。谢无衣伸着懒腰站在院子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侧屋,那姑娘一定吓跑了吧。轻轻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他会心一笑,推门而入。碧罗衣裙的女子,正悠闲的坐在梳妆台前束发,照的是昨日那长腿的铜镜,坐的是会动的椅子,床上换了一套红色铺被,叠放的整整齐齐。女子梳好低环髻,回头一笑嫣然:“考验通过,我可以住在这里了吧,君子一言九鼎哦!”谢无衣震惊又无奈,垂头丧气的点点头,心有疑惑却说不出来。迟疑了一会儿,索性不多问,扛起招牌出门去。这一关便是过了,君离高兴的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上了街。谢无衣在巷口摆了摊,虽然都知道他是个江湖骗子,没人会真情实感的跑来找他算上一卦,但一些富的流油的达官贵族,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听上几句好话,这些算命先生往往胡诌些升官发财前途无量的话,就能获得赏钱。还有人走投无路,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上,也会来问询一卦,这时候他们说一些鼓舞的话,叫人别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因此他日日守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些收入的。今儿来问卦的人比较多,毕竟带着个姑娘摆摊算命的,四邻八方头一回见,何况这姑娘长的可人,于是有钱有时间愿意花个算卦钱来和小姑娘聊天的不在少数。谢无衣一开始颇有微词,认为自己凭借女子美色赚了钱,为读书人所不齿,可是君离又赶不走,还说什么这巷口不是他一个人开的,任何人都可以来,叫他无言以对。到中午,东大街的首富李员外也来了。李员外挺着大肚,坐下抛了个银锭子,色眯眯的望着君离,垂涎欲滴好半天没有说话。谢无衣找回去一些碎银子,不耐烦的在他眼前回挥手:“算什么啊?”“财运,财运。”对方敷衍着,目光始终不离君离。“那我给员外看看手相吧?”“这姑娘是你徒弟吗,她应该也会看对不对?”李员外笑嘻嘻的伸出手,直接忽略谢无衣,向着君离递过去。君离倒是不客气,抓着他的手,有模有样的扫了一眼,抬头微笑:“员外要算财运?”“对啊对啊。”“我给员外指一条路,把您卧房里的小金鱼放到入门左侧三公分的架子上,不出今日就能发一笔财。”她说的十分肯定,言罢,昂起头一瞧:“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呢,员外要不先回家挪鱼去?”说完抿嘴一笑,再眨了个眼,李员外的骨头都酥了,还有什么不听的,立马颠颠儿的跑回家了。谢无衣任她胡诌,反正自己平日也不过是胡诌,只是自从君离接手了李员外的卦,后面的人都知道这姑娘也是可以算卦的,于是,整个下午,君离忙忙碌碌,谢无衣成了摆设。炊烟寥寥的时候,人们终于渐渐散去,却见那李员外忽而狂奔回来,一把甩出个钱袋,谢无衣打开一看,竟是几个金元宝。他愣了一下,要问询何意,见李员外十分激动的握着身边之人的手:“姑娘是活神仙啊,我听你的话回去把金鱼挪了之后,下午,我小儿子在家里打鸟窝,鸟窝里发现了几个玉疙瘩,拿去鉴定了下,那些玉疙瘩竟然能买下十几大宅子呢。”围观之人听此言炸开了锅,争先恐后的向君离涌来。谁曰无衣(3)谢无衣张大了嘴,这姑娘不是李员外的财运,而是他的财运啊。然而君离比他还惊讶,她望着“来势汹汹”的众人,吞咽了口吐沫:“这个……今日累了,再算就不准了,有想求问的,明日再来。”众人不依不饶,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眼看抵挡不住,她眉头一皱,忽然大吼:“天命早定,福祸有矩,做人切莫这般贪心,小心物极必反。”众人对于她的话似懂非懂,然而见她面上丝毫没有戏谑,娇俏的面容竟有一股压迫人心的戾气,让人不由心悸,想来定也不会继续算卦了,他们嘟囔着,才慢慢散去了。收摊回家。谢无衣本酝酿着如何活跃一下气氛,却不想,人刚走完,君离就一甩头发,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神色:“吓死我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