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的怒气都是装出来的。“明明是你吓到他们了。”他说。“怎么会?”君离扭头:“这些人为了钱都疯了吗,李员外的那个我是瞎蒙的,谁知道就给说中了,可是这中一次,总不会还中第二次吧,要是我继续给他们算,明儿岂不是一个个都要来砸摊子了?”“瞎蒙,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家里有金鱼呢,还要他放在左边三寸的架子上?”“这很简单啊。”她轻快的迈着步子:“你自然不懂,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卧房里放金鱼,锦鲤祈福么,至于架子,我又没具体说是什么样的架子,桌椅可以放鱼缸,衣柜可以放,都能称之为架子。”“竟是这样。”谢无衣恍然大悟:“看来论胡诌,我离姑娘还差了大截,但这钱是姑娘赚来的,谢某人不能拿。”他说着双手奉上钱袋。君离推辞了几下,拗不过他,便收下了:“那我保存着,就当咱们二人日后的开支吧。”谢无衣摇摇头,想起什么,又道:“按理说你我萍水相逢我不应该管你,但你既然一定要租住在我家,我还是有义务奉劝一句,单身姑娘莫要对别人卖弄风情,或许你是无心的,但见者不一定无意,将来给自己招惹祸端就不好收场了。”“卖弄风情?”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说的是她对李员外眨眼那回事,她爽朗的撩了一下额前碎发:“谢谢你的好意啦,这是我跟一朋友学的,她说对付男人,适当用一些手段,会事半功倍的。”谢无衣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你那朋友怎么不教你点好的?”“这是她的看家本领,她可是头牌。”“头牌!青楼之人?”他的脚又闪了。说话光景,二人已经来到了茅屋的院墙外,君离的脚步明显一顿,犹豫了片刻,抓紧谢无衣的胳膊:“我们一同进。”谢无衣纳闷:“你还害怕?”昨夜她只身一人在那房间不是好端端的吗?“呃……昨夜屋里根本没动静,今天万一他们动起来了呢?”君离的眼珠一转,双手抓的更紧:“你赶紧开门。”身边的人带着疑惑,伸手推开院落大门,两双脚还没跨进去,巷子的另一端,忽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暗处走到月光下,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手上被抓的力道又紧了一些,谢无衣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惧怕,然后将目光转向来人,恭敬的行上一礼:“道长,谢某前些时日有眼无珠,还请见谅。”来人正是那个在韩家“招魂”的老道人,他一手负后,一手捋着胡子,昂头站着,衣袂飞扬的影子在地上印刻出仙风道骨的姿态。然而,这影子的主人,面上几个红唇印痕,衣衫不整,浑身酒气,他刚挪动脚步,便趔趄摔倒,以五体投地的方式拜服在谢无衣的面前。二人向后跳了一步,惊愕的看着老道人慢慢爬起身,醉眼迷离的望着他们,伸手在腰间摸索半天,最后抽出腰带,“乍”的一声:“不管你是什么精怪,给我速速现出原形!”谢无衣大惊失色,方寸大乱慌乱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话未说完,那道人又是一声吼叫:“呀,我的桃木剑怎么变软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搂着腰带嚎啕大哭,悲彻天地,这个当儿景,谢无衣急忙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道人哭了好一会儿,一抹眼泪抬头:“谢无衣,你怎么在这里?”他瞪大了眼睛:“这里是我家。”“正好正好,我找你有些事情。”道人忙不迭的起身:“我的扇子丢了,找你借把扇子。”“借……扇子?”“我那把扇子不是普通的,上面画着道家吐息方法的,可是被我弄丢了,咱俩不是同行吗,所以我来找你啦!”他说着,东倒西歪的身形已经跃进了小院子,径直朝正厅走去。谢无衣要上前拉住他,被君离阻拦:“他喝多了,奇奇怪怪的,不如给他一把扇子打发了算了。”“可我没有画着什么吐息方法的扇子啊……”说话间,道人已经走出了房间,心满意足的拿着把红色扇坠的折扇:“就是这个了。”打开来又审视了一番:“真好看,这几幅不穿衣服的搂在一起的小人画的也很像。”谢无衣脸色大变,暗暗向君离瞥了一眼,箭步上前欲夺扇子:“这个不适合道长,您再去换一把吧,我房间里还有。”“就是这个,跟我那把画的一模一样,你看,我们修炼都是一样的。”道人一闪躲过他的抢夺。“什么一样啊。”谢无衣的脸全红了:“这是王掌柜落在我摊位上的,我还要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