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蕙女想到逃走或者破坏仪式?”游情道:“如果有自己家人的帮助,她们或许可以……”孟非晚打断了游情的话:“她们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也没有途径跟外面通信,为了防止蕙女逃跑,执行仪式的人会把她的手脚全都钉进轿笼,由四个礼士来负责护送抬轿,其中一位会被留下执行请福仪式,在祭祀结束后切下半截耳朵。”那段时间在卫生所帮村民包扎伤口,游情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某些男性村民的右耳有残缺,断裂处的伤口极为整齐,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所以,今年的蕙女跟魏小姐有什么关系?”游情的心跳声有些剧烈,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明确。关于这座大山的秘密,村子的真实模样的一角,在阴雨与雾霾中显露了真容。却是无比的血腥。“她啊,你认识的。”脑海中紧绷的弦似乎断了,游情的面前不断浮现着一张张面孔,直到他意识到了什么,被人为破坏的护栏、倒塌的礼堂、去世的孙奶奶……那个瘦小纤弱的影子,披着孝衣满脸泪痕。“是孙青。”孟非晚说。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今天是游情第二次来访,做好心理建设后再度踏足谢旬的实验室。看他动作迟疑,危聿道:“要我陪你进去吗?”游情抿唇,片刻后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研究所新址距离这里不远,早上是他们俩一起过来的,还遇到了几个跟游情打招呼的村民。上次游情在洪灾救援里露了脸,他看着年轻又面生得紧,一时半刻就被人四处打听,走到哪里都有几道热辣辣的目光跟着。前段时间,就连魏溪也隐晦地提起某些话题,聊着聊着就拐到了他的情感经历上……她尴尬地解释道:“邬昀,你别多想,我是替别人打听的。”孟非晚倒是见怪不怪:“等着吧,过两天做媒的就该上门找你了。”那个总是发呆的小护士头次和他主动搭话:“邬医生,最近怎么没见到和您住在一起的朋友?”游情没反应过来,以为她是在说危聿:“他工作忙,抽不开身。”小护士叹了口气,像是满脸失望的样子。危聿挽着他的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肩膀处相互摩擦着,下一刻却突然错开了身子,与他保持了半步的距离。游情礼貌地跟那几个人打了招呼,随便攀谈了两句,直到他们走远,男人这才走上来,二人恢复了伊始的模样。“为什么离我那么远?”游情抬眸,眼神里满是不解。他从口袋里伸出手,自然而然地与危聿掌心相贴,十指交错。这样熟练的动作,仿佛二人是走在校园马路上的小情侣,腻歪又亲热。危聿以为他还没醒,小声提醒道:“宝贝,在路上呢。”游情面不改色:“男朋友的手不能牵?”“这不是在避嫌吗?”危聿哑然失笑。除了齐先筑和柏安外,青山村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深知游情工作的特殊性,无论放在什么时候,这种职业一旦沾上某些负面议论,会给当事人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避嫌?”游情双眼微眯,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危险的意味:“怎么,你觉得丢人?”危聿知道他可能误会了,就差举双手投降:“我怎么敢。”他本来还想申辩几句,唇瓣却挨上了游情的指尖:“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虽然游情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神情中却罕见显出了一丝羞赧:“刚才,我已经跟他们介绍过了。”紧密相贴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处的触感极其细腻温软。游情认真道:“我说,那边的那位是我爱人,他还在等我,先不多聊了。”危聿盯着他看了好久,游情也忍着不回避目光,直到两个人都撑不住,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唇角的笑意让危聿移不开视线,忍不住感慨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宣示主权。”“嗯,不是你说要我更加在意你吗?”游情握紧了他的手,轻声细语道:“你知道的,我以前不太懂得这些,以后我会努力学习的。”他们就这样一路牵着手,走到了实验室门口。“早点回来,给我打下手做饭。”危聿揉了揉他的脸。“知道。”游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嘱咐道:“西红柿不要炒熟,味道太奇怪了。”“那以后都做凉拌菜吧。”危聿沉吟道。“那,凉拌菜也不可以放蒜。”他点头。“做个汤吧,天气太冷了。”危聿提议。“不喝南瓜汤。”他皱眉,“……也不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