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的爱人。”少年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阮识,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阮识。”“抱歉,我现在没有报酬可以支付,但我知道您在打听什么。”少年格外漂亮的长相,与潦草的病号服极其不符。“要卖消息给我?”邬昀面色不变:“我现在只接深花区的委托,您支付得起吗?”对上阮识的视线,微蓝的瞳色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重合。“我是曙光计划的前任负责人阮识,你总归不陌生吧。”他从口袋拿出一枚金属胸针,“这是军庭曾经授予我的勋章。”这位曾盛名的天才少年,曙光计划最年轻的执行官,却不过短短两年迅速陨落,最终失去下落,不知所踪。外界最多的猜测是他已经去世了,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与自己见面。“扮演过这个身份的人有很多,不同的扮演者也会给您不同的酬劳。”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对军庭执行部的案宗情有独钟,但我恰好过目了深花区某次特殊任务的记录,能否劳驾您替我走这一趟呢?”“是深花几区的记录?”邬昀的表情变得严肃。少年的目光逐渐深远:“3区——那个最开始发生异变的地方。”邬昀旋开拧紧的瓶盖,提前调配好的药片被他吞咽,微微的苦涩气息漫上鼻喉。“小邬,小邬。”敲门声连着呼唤声一起传来。“你帮我看看,这个转播器怎么又不响了,难道是又坏了?”邬昀眼疾手快戴上面罩。打开门,阴影处站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性,她的眼镜上布满了水雾,浑身都湿漉漉的。“外面下这么大雨,您是又忘记把它收回来了吗?”他接过沾雨的转播器,语气有些无奈。“这不年龄大了,记性变差了嘛。哎哟,光顾着跟人聊天,忘事了,快帮我看看还能修不?”“您先别急,我拆了再看。”他从抽屉里取出螺丝刀。“这可咋整呢,唉,现在服务站就剩这一个转换器了,要是坏了有啥事我们都不知道了,这可把人愁死了!”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转脸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都两个月了,这雨一直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山上那边情况咋样了……”“对了小邬,你从海寺镇那边走过来,这一路上有碰见自卫队的人吗?”刘大娘突然问他。“自卫队的人都是什么样?”他顺嘴接话。“好认,嗯……都戴着黄色帽子,就一群大老爷们。”“那我就没见过了。”邬昀摆手:“大娘,转换器里面的零件太老了,我已经把水擦干净了,能不能用我就不知道了。”“没事没事,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懂得多。”她风风火火接过转换器,“等雨停了我再挂上去试试,我走了哈小邬,你有事儿找我就行。”“好。”他关上门,将箱子里某个档案袋打开。这是阮识付给他的报酬。「花种的繁育与成熟报告:研究组:第四执行分队负责人:凌?成员:谢孤舟、李?鸣、张顺艺、游?、付?地点:深花3区青山村状态:全部死亡」「手记1:花种具有攻击性,它们在进入分化期后发出无意识低吼,类似野兽叫声,并对生物呈现攻击状态。补充:人类并不是唯一携带花粉的载体。手记2:花肺症症状:未知名恐惧、瞳孔?焦、干呕、呼吸急促(致呼吸性碱中毒)、四肢发痒(疑似红色孢状体感染)。手记3:这里的人们信奉着“祂”,“祂”有着尖喙,有属于自己供奉的地方。手记4:婺君由上一任??的家人担任,照顾蕙?们的饮食起居,防止她们出意外(划掉):逃跑。手记5:四位礼士负责抬轿笼,其中一位会被执行请?仪式,在祭典结束后切下半???无视无听非沾因果。」“青山村……”邬昀的手指轻点过桌面,将凌乱的思绪逐一整理。军庭每天都有人在死去,他们或感染花肺,或被变异生物袭击,或自此失去下落,只剩下一张能够证明身份的报告单。花期到来的每天都代表着离别,同时伴随新生。雨水是滋润着它们破土而出的力量。今天也是他在泗河镇服务站的第一天,从荒无人烟的地区走到服务站,从破败枯朽走向繁华所在。泗河镇服务站是白塔岭历史最久远的联络站,曾经对接过无数次军庭执行部行动,最后覆灭于花种的蔓延,沦为深花区。目前服务站并没有完全荒废,而是逐渐被新的势力接替,这个组织被称为自卫队,由白塔岭部分青壮年自发对花种进行围剿,保护这片地还未感染花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