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多少。”阿离和赫连远青梅竹马,他知道赫连远不会说谎,一说谎就心虚的抱脖子。“那,之后呢?”赫连远认真的看了阿离一眼,“你和他收了行装,去了昆仑山。”阿离也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我难不成真的和他成亲了。”赫连远刚送进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昆仑山(一)◎“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一切如旧。”◎走过山林的郁郁葱葱,绕过大漠的漫天黄沙,直至天上飘下雪花时,阿离和祁渊终于来到了昆仑山地界。昆仑山终年皑皑大雪,天地苍白如一,原是无人踏足之境,今天却闯进了两位客人,一红一黑,将满地的雪白衬托成了配角。一串深脚印埋进雪里,痕迹久久未消。昆仑派位于雪山之巅,神族庇护之地,庄严肃穆。不能随意使用法术,二人只好徒步登山。阿离像只小猫跟在祁渊身后,不知不觉的顺着祁渊的脚印往前,雪鲜少有机会溜进鞋袜里,可尽管如此,阿离还是觉得冷。仿佛是由内而外的冷,皮肤被冻住,变作薄薄的一片,手脚被冻得结实,抬起又踏下的时候,仿佛短暂失去了知觉。阿离将脸埋在厚厚的斗篷里,嘴巴隔着厚斗篷不断呼出白雾,又将呼出的白雾重新吸进鼻子里,不知疲倦,不断反复。祁渊知道阿离畏寒,因而一路上不断停下脚步,将受冻的小妖抱进怀里好好温暖。他在阿离身上贴满了暖符,但这样还是不够,祁渊不断揉搓阿离的双手,捧着,将温暖呼进阿离的掌心里,捂着,不让热量散去。阿离从始至终都是弯着眉眼,呆呆地看着祁渊认真的神情。“祁渊。我瞒着你没有成亲的事情,你生气吗?”一路上,阿离总想找机会认错,但每次一说出口,都会被祁渊用一种不准提的眼神掀过。但此事对于阿离来说,非提不可。“气。”气死了。祁渊回答她的问题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重。阿离微微一笑,随即立马保证道:“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祁渊气笑了,“还想有下次?”阿离将暖和的双手藏进衣服里,笑着埋下了头。祁渊转过身,蹲下,“天要黑了,上来,我背你。”看着面前宽厚的肩膀,阿离没说话,没拒绝,没欣喜,只是听话的靠了上去。仔细想想,他们一路经历了许多,相互依靠的时间最多最多。就像回到了凡尘,就像看见了那个初见时臭着脸天才道士。“祁渊。”“我在。”“神仙不会累吗?”“不会。”阿离在祁渊背上摇晃起了小腿。“祁渊,我重不重?”“不重。”“祁渊?”妖怪将自己埋在神仙的肩膀上,时不时就要问。“我在。”阿离环着他的脖子,嗓音闷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在就好。”你在就好。过了半晌,背上的小妖怪又开口问,“那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不在了?离开了?”“阿离。”祁渊说。语气是笃定的,让背上的小妖怪莫名觉得心安。“我会一直在。”“一直在。”“阿离,不要害怕,我永远在,只要你想,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祁渊会拼尽全力保护阿离,神的一生很漫长,比妖怪漫长,他会跟在阿离后面,守护她的一生。直至死去。如果阿离走了,祁渊就殉情。这是祁渊对于爱情的唯一想法。阿离圈紧祁渊,在祁渊看不见的地方,阿离抽着鼻子,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泣不成声。阿离怕冷,所以她不会承认,只说是因为天冷,冷得她浑身颤抖,呼吸困难。神仙和妖怪的脚程比凡人快了许多倍,阿离趴在祁渊背上睡了一晚,翌日天将蒙亮之时,昆仑派的山门已然近在眼前。阿离重新回到雪地里,一时只觉双脚发软。祁渊在阿离额间注入一缕神息,神息化作片片暖色辉光将阿离包裹,随后回归于额间,形成一个小小的神印。神印随着辉光消失,像太阳落山时与天地相接产生的最后一丝的霞光,祁渊半睁的眸子盯着这份霞光,无比珍惜似的在其间落下一吻。这是他的印记。“昆仑山的道士是凡人之心,见了妖怪难免会有嫌隙,我的神印,可以帮你藏好你的妖族身份,别担心。”祁渊温言细语地哄着。阿离意识迷糊的“嗯”了一声。“阿离?”“嗯?”“手好热。”祁渊牵住阿离的双手,仔细摩挲,温度隔着他的大手掌传过去,往复往复。他发现今天阿离的双手比先前的要热,不仅是手,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