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山中小妖了解祁渊是大王的客人,他们就要以为祁渊是来抢亲的煞神了。至于来自远方的客人看见了祁渊的出现,脸上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发现了祁渊的神息。眼前这个杵着拐杖的男人,是个神仙。妖主大人在的地方,怎会准许神仙踏足?可小妖们对他的存在似乎并不惊诧,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会是妖主大人的客人吗?他看过来了!行注目礼的妖怪齐齐转头。“哈哈,这喜酒真好喝。”“是啊是啊,这喜糖也不错。”祁渊盯着他们往口袋里抓了一把喜糖,心里忍不住空了空。凭什么他们的喜糖可以是一把一把的,而他只有两个?心里的极度不平衡让祁渊的脸又黑了一层,本就锋利的面容配上了凶狠的神情,让人见了遍体生寒,于是人群与祁渊的距离拉了又拉,一时间竟生出了一个隔绝圈来。“祁渊上神,婚宴要开始了,我带你去旁边坐着观礼吧。”一位小妖战战兢兢的凑上来,小声劝说。“阿离呢?”听啊听啊!那个神仙叫妖主大人的小名了!他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妖怪们纷纷交换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留在原地吃瓜。“阿离姐姐也在。”听了这话,祁渊眸底闪过一丝察觉不出的狠意,“带我去。”小妖没发现他的异常。祁渊藏得太好了,满山的妖怪,没一只妖怪发现他快要疯了。他何止要抢亲,他还要将新郎杀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祁渊要让所有人知道,阿离是他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时间忽然变快,像急湍的河流,高悬的瀑布。眨眼之间,吉时已到。红锦毯一眼望不见尽头,漫天花瓣飞舞着降落,新娘一袭红色嫁衣,莞尔娇羞。看着这幸福的一幕,祁渊却红了眼,未愈的伤痛无法绊住他的脚步,他如着魔般往新娘的方向走去,只差两步,他就能越过前方紧凑的人群,带走本该是他的娘子。骤然,落后的手被人牵住往后扯去,祁渊盯着前方那抹亮丽的红,不想转头,不想离开,眼睛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清冷的桃花香混着清风来到了鼻尖。眼睛重复光明,祁渊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少女,怔怔地落了眼泪。“你怎么在这儿?”阿离看着祁渊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后,认命地为祁渊擦去眼泪。“你要干什么?一股脑往前去,十头牛都拉不回。”祁渊抿着唇,嘴里还是一片酸涩。“你要抢亲?你喜欢新娘对吗?这般想和她过?”“不是。”“那你方才在干什么?”“寻你。”阿离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疯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这是她故意丢给祁渊的痛苦,如今看见对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倏然开始发疼。“丢人。”阿离牵住祁渊的手,将他带出热闹。赫连远站在二人的必经之路上,祁渊见到他时,应激似的散发出恶意,目光凶狠地瞪着他。赫连远假装看不见,转而去问阿离,“不留下喝喜酒了吗?”“现在这情况哪里留得住?”赫连远扫了一眼两人紧紧牵着的手,有些失落。“这一别,何时才能相见?”“总有一天。”阿离弯着眉眼,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这是给赫连绥和公孙楚楚的贺礼,你回去,替我说一声抱歉吧。”赫连远接过,“好。”“阿远。”“嗯。”“我走了,今晚别喝太多酒了。”没人陪你。其实阿离还想说一句。阿远,我走了,你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要笑,就像你教我的那样。最后一句赫连远没有应,只是笑着和他们挥手。再见。一定会再见的。赫连远讲故事前点了一支新的蜡烛,如今蜡烛燃尽,故事说完。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赫连远没想到阿离是这种反应,刚想开口安慰对方,却听见对方来了一句,“就这?”赫连远冷眼,“就这。”“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觉醒来赫连绥成亲了的真相?”阿离对此事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如今得知了前因后果,也只能说一句结论。赫连绥真的很着急。赫连远:“嗯。”“所以,那晚你究竟喝了多少?”赫连远没想到阿离会秋后算账,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虚得厉害。赫连远单手抱着自己的脖子说:“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