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床头柜上的闹钟炸雷一样地响起。“喵——”赵珏翻了个身,猫爪子努力地探出去,在半空中抓了又抓,什么也没抓到。“喵?”两只眼睛虚虚睁开,入眼便是白色的绒毛。“喵呜——”小猫委屈地喊了一声。这段时间变成人的次数太过频繁让赵珏都差点忘了猫形才是常态。关了闹钟,蹑手蹑脚地想要过去开门,还没起跳,两声轻轻的敲门声便响起。“喵呜喵呜——”赵珏叫了两声又怕他听不见,继续喊了几声。谢临推门进来和地上的小猫大眼对小眼。“喵!”赵珏急了,爪子按在门上,谢临顺从地关了门,落锁。“喵呜喵呜喵呜——”赵珏叫了几声,谢临熟练地抱起她让赵珏躺在自己的臂弯,修长的手指抚过小猫的背部,柔软的毛发在指缝间穿梭。“吱呀”对面那扇老旧的门和地板擦出刺耳的声音,接着门把手也咯吱咯吱地响着。赵珏心一紧,连毛都立起来,“喵——”她抬头看着谢临催促道。两人现在对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小猫在一瞬间变成人形,依偎在谢临的怀中。靠得这样近,能清楚地感知到男人的体温,怀里散发的阵阵热气还有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赵珏僵硬地抓住谢临的胳膊将自己撑起来,“快,走吧。”她僵硬地出去,悄悄回头看看,谢临倒是脚步轻快地跟在身后。赵雪梅已经在客厅坐着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就更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了。“好好检查下,别忘了。”赵雪梅嘱咐道。“都检查过了,带齐了。”临走,赵雪梅还跟在身后叮咛,“别老吃外卖,那玩意儿不健康。有时间还是自己做做饭,昂。”“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妈。”赵珏将行李先塞进后备箱,回头看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赵雪梅,病一场之后她瘦了一圈,脸色蜡黄又苍白。赵珏有些愧疚,眼神暗了暗,“我那边有事,走不开。”“哎呀,我知道,回去忙吧,我应付得来。”“妈”赵珏上前一步,这是她自有记忆起第一次保住母亲,“你也好好的,别太累了,我在临海一切都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按时吃饭,别再生病了。别想着省钱,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也说过了,别再想着他们了。我们自己好好的就行了。”赵雪梅哽咽着回答:“嗯知道了。”临上车,她的身影都还跟在车后,久久地站着、望着。赵珏同样回头看着,向她挥手示意她回去,赵雪梅只是站在那里直到两人都不再能看见对方。车子穿过一栋又一栋砖红色的楼栋,穿过两边高大的女贞树,从一片绿色中驶出小区。看着那抹红色越来越远,赵珏轻松地靠在座椅上,肩上无形之中压着的一座大山也渐渐倒下。“你知道吗,我从前真的好讨厌这里,好讨厌讨厌这里的每个人、每件事,厌恶这里的一切”赵珏张了张嘴,心中淤积多年的愤恨也随着讲出来的每个字音一样飘散在空气里。“可是现在想想,去他的,有什么好生气呢。都是一群傻叉罢了。”管他们在背后蛐蛐什么,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无聊至极的人才会以谈论他人取乐。一群傻叉,带着他们的无聊进坟墓吧。汽车一点一点驶远,连同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也一并抛在原地。小区外面的广场旁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个很多很多年前被她称之为“爸爸”的人早已组建新的家庭,就在前天晚上赵珏甚至还和他们见了一面。不管那时候他们是什么关系,今后他们都不再有联系了。谁都不会再被打扰。想到这里,赵珏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心情顺畅到连呼吸都急促了些,心跳也快了些,脸颊浮上两抹不正常的红晕。看着她开心,身旁的谢临心情也好了。只是那两抹不正常的红晕落在谢临眼里。“你脸好红啊。”谢临有些担心。赵珏掐了掐脸,是有点红,也有些烫,“可能是太激动了吧。”她没当回事,毕竟现在心情好得已经忘乎所以了。然而,直至他们已到林湖,准备从林湖坐飞机回临海时,赵珏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谢临不由分说地将手贴在她额头上,皱着眉道:“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