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亲兵见这牙校都跑路了,也怕那祸事落在自家的头上,且不敢耽搁便一轰而散,瞬间变跑了一个精光。
那宋易仗了铁锏喘息,那看城的小吏省事,便赶紧去了小饮小心的递上。道:
“丈丈不必担心,我叫那看街的过来,领了丈丈寻了将军便罢。”
宋易却未理他,将那小饮接来,一口喝干,望着那校尉跑过处,喘息道:
“逆子也!”
虽是个言语不善,脸上却溢出些许自豪。
倒是望了天,倒是一个天色将晚,亦是华灯初上之时。城门洞见,大道两旁店铺,青楼灯箱、招牌递次点饶,看灯的衙役,亦是点燃了街灯。一片灯火辉煌的不夜汴梁,延了大道铺展开来。
终是的了那看街的衙役带领,众人且在那上河的洲桥之上寻得那无缰的军马。那失魂丢魄的宋粲,却是任由校尉呼喊,且是一个无答。校尉见罢顿时一个傻眼。倒是不曾见过自家这将军如此。
原是心下想来,到的这家门口了,怎的也不会有什么闪失也。倒是此番再见,便寻得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来!
且揪了那看街的衙役怒道:
“怎会如此?”
那些个衙役也是个冤枉,然这冤枉且是与这现下的校尉说不出个明白。心下道:别在这耽误了,还是叫他那爹过来省事!
老宋易快马来至,拨开了人群,却见宋粲面容憔悴,萎坐在石桥的栏杆之下,呆呆了看那前面上的砖缝。
便且是顾不上问安,赶紧上前,伸手将那宋粲的胳膊腿捏了一个遍。
宋粲见宋易忙碌,只是眼睛的呆呆的看着那老头,许久才强笑着叫了声:
“叔。”
见他面上的憨笑倒是比哭还惨。却是满腔的委屈不能道出。
宋易见罢心疼,呜咽了道:
“小爷,莫哭,咱到家了……”
倒是劝人不哭,自家便是呜咽不止。倒也不晓得这整日惹事生非,生冷不忌的小爷,在那汝州究竟是受了何等的委屈!
且赶紧搌了眼泪,叫了车马过来,手忙脚乱的他扶到了车上,高声细语的张罗着身边家人前后小心。
见车行,那宋易一把拉过儿子小声责问道:
“怎会如此?”
校尉听了一怔,想答了他爹的问话,倒是心下繁杂翻涌而来。那殉炉的郎中,那坐化的济尘,那舍子的诰命,那龟厌,那重阳,那宵小计量,那一路的追杀……倒是林林总总纷纷入怀……想说,倒是个一言难尽。
不可言,又不可不言,然又不知言出所以。只得躬了身,低了头。
却听得宋易骂道:
“没心肝的东西!”
说罢,便拉过马匹,翻身上马。
那校尉也不敢耽搁,便抹了盈眶的眼泪上马追去……
有道是:
青瓷一贡路三千,
却闻此物值万钱。
路边熊罴望我蹲,
虎豹夜吼扰我眠。
周公欲渡船崩毁,
清凉荒寺行路难。
终得正果见汴河,
把剑四顾心茫然。
难,难,难。
事虽毕,情难断。
怎去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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