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宁婉的谢礼终于完工,她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完好后,主仆两人趁着暮色,避着人,去了青鹤院。
入了院门,伶俐的小厮一路默不作声,将她们引至书房外。
守在外面的长平躬身见礼。
宁婉客气道:“劳烦长平侍卫通禀一声,就说:宁婉特来向表哥道谢。”
长平直接推开了书房门,对她做了“请”的姿势。
“姑娘请进。”
宁婉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怪异感,就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的谢礼一样。
她也没空多想,垂眸敛目,入了书房。
书房弥漫着淡淡的书墨香与一股冷冽沉香,
男人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一身墨色常服,面若冠玉,气质清冷。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情专注,仿佛未察觉她的到来。
宁婉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婉转轻柔:“见过…表哥。”
谢淮余光瞥见她站在离书案两米远的地方,心中不悦。
是怕他吃了她?
他恍若未闻,长指翻过一页书卷,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宁婉以为他没听到,只好又上前几步,从袖中取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谢礼,双手奉上:
“昨日多谢表哥解围,宁婉别无长物,唯有这点微末手艺还能拿得出手……望表哥莫要嫌弃。”
看似在认真看书的谢淮,实则一个字也未读进去。
亲手做的?
他第一反应便是荷包。
女子送男子荷包,素来有倾心、定情之喻。
心下微动,她果然聪慧剔透。
至于是迫不得已还是什么…他不十分在意,结果是他想要的便好。
此时的谢淮尚未细辨情爱为何物,只知自己对这个女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在意和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要她。
谢淮终于抬眸,目光落在那只白嫩纤细的手上——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条青色络子!
络子?
唇角掀起的弧度,瞬间消失。
谢淮墨眸微沉,心底愠意翻涌。这就是她想了一天一晚,精心为他准备的“谢礼”?
沉默在书房蔓延,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男人定定地看着那根孤零零的络子,眸光深沉难辨。
宁婉心中忐忑,是不喜欢吗?还是觉得太过轻贱?
几息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男人伸手接过了络子,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掌心。
宁婉松了口气,全然没注意到那短暂的触碰。
她浅笑着问:“表哥可还喜欢?”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喜欢。”
视线里,少女如释重负,红唇弯起,露出一抹安心又纯粹的笑,姝色怡人。
谢淮眯了眯眸子,指腹摩挲着那根编织精巧的络子,话锋一转:“赵家后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宁姑娘日后作何打算?”
宁婉下意识抬眼看他,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知为何,竟从那片幽深中看出了温柔。
这温柔蛊惑着她,让她说出了越矩的话:“表哥……你可以帮我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络子上的玉珠,出清脆声响,神色柔和,嘴里吐出的字格外冷漠:“凭什么帮你?”
冷眸睨向她:
“……仅凭一条络子?”
宁婉:“那十只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