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收回眼神,“现在回去离婚来不及了,过好不候。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再次提交离婚申请。”
“你要去多久?”景妍问。
“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配合你办理离婚手续,你放心。”答非所问,扔下这句话江湛拉起拉杆箱就走。
景妍又一次堵在他的面前,“美国有什么好的?吃都吃不饱。那里有谁呀,非去不可?”
“这位女士请让一下,我要登机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江湛直接绕过她走了。
身后的景妍用女高音的三腔共鸣高喊着:“姓江的,我告诉你,你最好想好,这次你要是从这个门走了,就别指望下次我从那个门陪你进来。”
一个登机门,一个入贵宾室的门,景妍让他自己选择。
江湛身体一顿,眼皮抬起又放下,拉着拉杆箱继续向登机口走去。景妍紧跑几步,一屁股坐在他的拉杆箱上。江湛完全没有防备,手被迫松开,景妍跌坐到地上,被两根方管咯到屁股,疼得直咧嘴。
江湛蹲下身体,把景妍推向前方,从她屁股下抽出拉杆箱,转头又走。后面传来嘹亮的一声大喊:“江湛,我可给你机会了!”
像没听见一样,他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往前走。景妍一个骨碌坐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跑到他面前。左掌心向上摊开,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并立在手心里,同时向前屈向江湛的方向。
江湛冷漠地看着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的景妍。
旁边的地勤人员提醒江湛:“先生,请您抓紧时间登机。”
绕过景妍,江湛走进了长长的登机桥。
景妍放下手臂,默默地站着,很久,一动不动。
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走到她身边,递上一张湿纸巾。“姐姐,擦擦脸吧。你的脸好脏啊。”
景妍蹲下身体,想摸小姑娘的脸表达谢意,看到自己油乎乎的手又收回,“谢谢你的关心,你真好。”
清澈的泪水在沾着油污的脸蛋上冲出两道沟,嘴角却有一丝笑意,她小声问小姑娘,“是不是一位高高帅帅的叔叔让你给我的?”
女孩似乎被惊到了,指着旁边的人,“是妈妈让我给你的。”
景妍回头,江湛并没有像她预想得那样从登机口走回来。远处,飞机已经起飞,在秋日蔚蓝的天空里越飞越高,越来越小。
她向女孩的妈妈再次道谢,那女人比她还尴尬,搂着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景妍瘦削的肩似被压上千斤重担,整个人向下坠着,完全提不起精神。鲍安娜说得对,她是真的被休了,被甩了,被抛弃了。
行色匆匆的人一拨又一拨,不知道有多少架飞机起飞、降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贵宾厅。景妍在机场大厅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一个保安过来问她:“小姐,您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车了?”
她这才稍微清醒,点点头。报了车号,七绕八绕保安领着她找到了她的小红车。
车前盖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盘腿而坐,那一声责备如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让人彻骨寒凉:“自己的车都找不到了是吗?我在这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是江湛,正在冷冷地看着她,车前立着拉杆箱。
“美国这么近啊?这么快就回来了?离婚的心情就那么迫切?”最后一句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拉杆箱被你弄坏了,赔吧。”江湛的语气如东北腊月里的冰。
“刚才你不是拉着走的吗?也没坏呀。”景妍知道那箱子巨贵,她不想被讹。
“有内伤。”江湛从牙缝里往外挤字。“想追我不早点来,还有闲心自己换轮胎,你是怎么做到既聪明又傻乎乎的?”
景妍转了转眼珠,撇着嘴回答:“自己换不是省钱吗?”
“万一来晚了,我飞走了怎么办?”江湛问。
“大不了去美国追喽。”景妍大言不惭地说。
“去美国的机票钱不比你找人换轮胎的钱贵吗?”江湛气得都要冒烟了。
“去美国追,你能给我报销,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还能借机旅把游。”
“你想得美!”江湛怼她。
“你快下来吧,别把我车坐坏了。补次油漆要不少钱呢。”景妍嗔怪道。
江湛瞪着她,一点点从车上滑下来,嘴却没闲着:“算盘精、迷糊虫、景小抠。”
景妍绕过他赶紧去看车,左看右看,就差拿个放大镜了。身后的江湛气得七窍生烟,“这种时刻你还关心你的破车?”
景妍打开车门,翘着下巴扬着眉头问:“上不上车?”
江湛一把把门推上,左手向上摊开,做了一个和她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问:“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