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袋里的那块布料残片,像一小块烧红的炭,灼烫着兰溪的肌肤,也灼烫着她的心。
她靠在桌案边,双腿软,几乎站立不稳。
成为棋手?
开什么玩笑。
她天选打工第一人,不认为一个现代人能斗得过古人!
尤其是面对白若曦这种段位的玩家,她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小块布料,不是她成为棋手的筹码,而是她从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死棋”,变成一颗或许能扭转局面的“活棋”的唯一机会。
背叛白若曦?
兰溪想都没想过。
刘莺儿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以她现代人的三观和宫斗小白的水平,去跟白若曦这种土着骨灰级玩家作对,无异于拿着一把玩具水枪去挑战开了无限子弹挂的ak。
她唯一的活路,就是紧紧抱住白若曦的大腿,让她看到自己的价值。
一个只会挡刀的宫女,随时可以被替代,但一个能为主子分忧,甚至能提前现敌人动向的宫女,价值则完全不同。
兰溪深吸一口气,将那块用帕子包好的布料残片,藏到了自己贴身的夹层里。
现在还不是交出去的时候。
仅仅一块来历不明的布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贸然呈上,只会显得自己冒失,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这块布料挥出最大作用的契机。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思,兰溪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在白若曦身边伺候,只是目光更加留意殿内的人事往来。
万寿节的血案,余波仍在。
皇帝的雷霆手段震慑了整个后宫,一时间,所有人都夹紧了尾巴,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触了霉头。
安婕妤派人送来的东珠,白若曦收下了,并让琳琅回赠了一对成色极佳的血玉镯子。
这还不算完,午后,白若曦竟亲自带着兰溪,往安婕妤的住处走了一趟。
安婕妤宫里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本人更是“病容”憔悴,见到白若曦,便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妹妹快躺着,你受了惊吓,正该好生休养。”白若曦亲切地扶住她,坐在了她的床边,屏退了左右。
“姐姐……我……”安婕妤眼圈一红,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那天晚上,若不是姐姐洪福齐天,只怕……只怕死的就是我了!”
她不是傻子,那宫女死前指认刘莺儿换了茶杯,可她自己的茶杯就在手边,分毫未动。被换掉的,分明是那个倒霉宝林的茶。
这说明,对方的目标里,本来就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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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白若曦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起子小人,容不得我们姐妹交好。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瑶华宫。只要有本宫在,便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一番话,说得安婕妤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当即便表了忠心。
从安婕妤宫里出来,白若曦的心情似乎不错。
“万寿节出了这么大的事,宫里人心惶惶。本宫想着,也该安抚一下新入宫的妹妹们。”她对琳琅吩咐道,“库房里那些新得的料子,还有些江南送来的小玩意儿,分一分,给各宫都送些去,也让她们安安心。”
兰溪的心猛地一跳。
机会来了!
琳琅正要应下,兰溪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娘娘仁善。”她先是奉承了一句,随即垂下眼帘,低声道,“只是……其他姐妹都忙着手里的事,奴婢刚养好伤,正闲着。若娘娘不嫌弃,这跑腿的活儿,不如就交给奴婢吧?”
琳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白若曦的目光在兰溪身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兰溪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强撑着没有躲闪。
片刻后,白若曦忽然笑了。
“也好。你是个细心的,交给你,本宫放心。”她点了点头,又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芳美人是江南织造家的女儿,想来最懂这些。你去的时候,顺便问问她,可喜欢宫里的样式。”